蒋小城双手接过,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碗里的汤是浓郁的nai白色,豆腐被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表面光滑细嫩,泛着淡淡的光,一受到外界的力便颤巍巍地晃动,看起来很有食欲。
这是钟恪行特意点的。
蒋小城尝了一口,立刻的,口腔里充满了很纯粹的鱼rou味,混着淡淡的豆香,没有任何辛香料的气息,十分鲜美。
他放下白瓷勺,说:“之前婚礼上碰见了阿姨,感觉阿姨好年轻啊。”
对于类似的话,钟恪行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
“那……叔叔阿姨都是做什么的?”
钟恪行以为他谈起这个话题,是想深入了解自己,便搁置下筷子,两只小臂贴着桌沿,很正式地介绍说:
“我爸在医院工作,我妈是舞蹈演员。”
“这么厉害……”
蒋小城早该想到了,钟先生身上的气质,只有优渥家庭才能养得出来。
“你呢?”钟恪行也想了解他。
蒋小城有些局促,“我……我父母都是普通人。”
钟恪行不解,“我们都是普通人。”
我们都是普通人,但普通人也分很多种。
像一顿奢华西餐,钟恪行可以不眨眼的请客,蒋小城却要纠结很久它的价钱。
像麻辣火锅,钟恪行认为它损害身体健康,蒋小城却视它为最钟爱的美食。
再比如,钟恪行闲暇时候可以出入歌舞剧院,而蒋小城顶多去看一场电影。
一种不知名的滋味在蒋小城的心底发酵,又悄悄地扩散开来。
钟恪行察识到不寻常的沉默,探寻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
“那你父母——”钟恪行还想继续问。
蒋小城垂下长睫,瓷勺顺着汤和碗的边沿慢慢搅动,露出细白的手腕。
“他们已经不在了。”
“不在”有很多种意思,钟恪行明显理解成了最坏的那一种,他张了张嘴,想讲些安慰的话,最后却只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蒋小城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
因为触及了某个敏感的话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静默笼罩在这张餐桌的上空。
直到服务生把那道招牌“红丝虾”端上桌来,凝滞的气氛才被打破。
“这个虾怎么是辣的?”
蒋小城又尝了一口,细细咀嚼,确定不是自己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撂下筷子道:“可能是他们记错了,我叫服务生——”
“是我换的,”钟恪行拦下他,“刚刚出去接电话,顺便换了。”
蒋小城看着那盘虾,竟不知说什么好。
被人迁就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又听钟恪行说:“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蒋小城有些惊诧,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
“周三我不是去外地出差?听说这是那里的特产。”钟恪行边解释边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布袋,递给蒋小城。
这是一个很Jing致的布袋,料子是棉麻的,上面勾勒了一枝展开的淡色花朵,开口处用米色的编织绳子系着,末尾坠了深棕色的木珠。
蒋小城打开看,里面是拳头那么大的碗,通体如墨一般漆黑,碗里印着蓝色金属光泽的花纹,看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莲。
“这是……茶杯?”蒋小城好奇。
“差不多,是用来喝茶的,叫建盏。”
“建……盏,”蒋小城喃喃地重复一遍,拿在手里把玩,“为什么叫建盏?”
钟恪行推了一下眼镜,沉yin着道:“‘建’是地名,宋代的时候,那个地方的茶文化非常兴盛,有专门烧制瓷器的窑,叫建窑,烧制出的这种喝茶器具就叫建盏。它里面的花纹,现在看是晶蓝色,但如果对着光,慢慢转动,会反射出不同的颜色。”
这些都是钟恪行从当地人口中听来的。
蒋小城听他这么说,便提起了兴致,按照他的意思,让碗口对着光,一边转动。
果然看到光走过的地方泛起多彩的颜色。
“好漂亮!”
钟恪行见他喜欢,想他该是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提起的心稍稍地放下了来。
可下一秒,蒋小城那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又收敛下去。
把建盏放回袋子里,向前一推,说:“这个很贵重吧,我不能收。”
钟恪行忙道:“这个不贵重,真的。”
顿了顿,说:“觉得好看,就买了。”
又说:“送给你。”
商厦外面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四周的路灯把它照得半亮,喷泉在正中央,随着颇具动感的音乐声,自底部喷出的水柱高高低低地变换不停。
这里的夜晚格外热闹,有工作了一天的人们在此闲散地漫步,也有退休的老人牵绳遛狗,几个少男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