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唯一让人有点郁闷的,大概就是,因为太后娘娘见面之后,太过舍不得云辰,而强留他在京城直至成年,到如今弱冠之年,才允许他回封地就藩,这也使得舍不下宝贝儿子的云清和梁枫,无奈之下,被迫在遍地权贵的京城待了八年。
当然,这对自由散漫惯了的梁枫来说,挺憋闷的;对梁家人来说却很有趣很振奋,沾云辰的光,加之自家有大船,水上交通便利,老大老二他们这几个家伙,几乎每年都要来一次京城走亲戚。
完了之后,就回去跟村子里大家吹牛逼,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可村里人也没几个走过远路,对他们这八百年都说不出什么新意的东西,却还次次都捧场的很,甚至深以为荣。
……
春日阳光正好,江面上水波平静,视野极度开阔,一览无余。
天气和风都很不错,水手们心情也很放松,蹲在甲板一角,围成一团聊天打趣,而那一角堆高的布匹货物上,正坐着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手舞足蹈,说得唾沫横飞。
正说到关键时候,师徒几人落到水里,被妖怪抓住,马上就要去蒸熟了吃掉,却突然被人打断。
“等一下等一下,你刚说那妖怪是什么变得来着,红鲤鱼?”一个方脸的憨憨年轻水手,积极举手发问。
“对啊……”小家伙点点头。
“还会招风引雨,把船吹翻?”
“嗯,你明明都听到啦,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说故事的小家伙,鼓着嘴,有些不满。
那憨憨的水手继续笑道,“要我说,这跟妖怪厉不厉害没关系,关键是那人的船不行,要是都造得像咱们家的船这样,管他水里有什么妖怪都不怕,嘿嘿,我看,那神仙还不如咱们呢!”
小家伙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小子,好好的神话故事,怎么就扯到这船上面了,可偏偏,他还不好反驳。
并且,这个憨憨说完之后,其他听故事的水手,也十分赞同地附和了起来。
“说得对,就怪他们船不行……要是用的咱们家船,怎么可能会被一条小鲤鱼吹两下就翻的?”
“是吧,这取经任务,那故事里的皇帝老儿,要是派给咱家,咱们梁家就开一艘大船,嗖一下,几个月就到了那什么寺里,啥经书都全给搬回来。”
“不错不错,咱家船队不是都出海好几次了吗,什么西方、南方的都去过好几次啦,带回来多少宝贝了,是不是?”
“是啊,啥稀奇好东西都有,尤其那玉米棒子、红薯啥的,现在全大周农民都在种呢,养活多少人了都,我看咱们梁家,倒是比那些和尚功德更深厚呢,嘿嘿……”
“是是,咱们家还在全天下建慈幼院呢,老爷才是真活菩萨,大善人,小少爷,你要不然跟我们讲讲,管事们出海遇到的稀奇事吧?”
小东西听着大家议论不止,瞪圆了眼睛,深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些许打击。
他平时就爱看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也喜欢跟别人说这些,在楚王府的时候,下人们都很捧场的,个个听得津津有味。谁知道,船上的大家,这么不解风情,不过,大家又都是在夸自家,那么高的认同感,让他心里也很暗爽。
只是吧,关于这出海的事,他了解得还没有这些水手多呢,家里有船队出海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毕竟,现在出海很赚钱,京城很多人都想要在他们家的生意上掺一脚,就连去同龄小伙伴家玩耍的时候,也会听到伯父伯母们时不时问起。
但是,他爹却没有跟他说过太多生意上的事,而且,他长这么大,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京城楚王府,就连坐船,这都是头一回呢?现在,一问三不知,好丢脸啊……
小家伙涨红了脸颊,鼻子呼气一哼一哼的,像只正在酝酿发威的小老虎。
“梁初,梁初,该吃午饭了……”
温暖安静的甲板上,一阵清亮的喊叫声传来。
小家伙笑容明亮,蹭一下站起来,“好的,好的……”
说着,就要从布匹上往下跳,旁边蹲着的水手们,也不只顾着自己聊天了,赶紧张开手接住他。
云清走过来,先将趁机挂在两个水手身上荡秋千的小东西,揪了下来,同然后对水手们笑道,“厨房已经备好饭了,你们留下两个值守的,其他人也去用餐吧,陪这小东西胡闹,可比上工还辛苦了。”
“夫郎严重了,是小少爷不嫌弃我们大老粗呢!”
“是,小少爷最可爱乖巧了!”
闻言,梁初抬眸很是傲娇地朝自家爹亲,抛了个眼神,然后转身就往舱房的位置,飞快奔跑过去,边跑边喊,“吃饭喽,吃饭喽……
……
十天后,舒州,楚王府。
“你这府里都收拾多少天了,怎么还没搬完呢?”
春日阳光慵懒,谢墨然双手抱臂,靠在花园的亭柱上,看着王府里来来往往的下人,言语间颇为不耐。
云辰坐在白玉凳上,自顾自地吹了吹手里的茶水,“你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