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冰福身行了一礼,淡定道,“姑娘,老爷吩咐了,夫郎心情不大爽利,所以您在梁家的时候,活动范围不能超出这个院子,以免让他看见,心里更不舒坦。”
“你们要软禁我?”郑明珠难以置信问道。
“不敢,只是不让您出现在夫郎面前罢了,您若要出门,可以从侧门走,奴婢是不阻拦的。”
郑明珠气得哇哇直叫,“侧门,我是梁家的大小姐,你们居然敢让我走侧门?”
“奴婢没记错的话,您现在应当是姓郑吧?”阿冰的言辞极其冷淡。
同时,随着这话一出,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了。
“你说什么?”郑明珠目瞪口呆,她万万想不到才一个晚上而已,这一切就完全变了个样,愤怒淹没了她的理智。
“你……你简直太放肆了,是爹亲口同意我回家的,知道吗!”
阿冰的声音依旧淡定如初,“姑娘,还是莫再闹了,不让你去前院,这也是老爷亲口吩咐的。”
“不可能,”郑明珠愣了片刻,拼命地摇着头。
“姑娘别忘了,您昨天来的时候,可是哭哭啼啼表示,只是因为走投无路了,所以想找片瓦遮头,没有其他想法的,怎么现在……”
阿冰的话没有说完,但只要有脑子,都知道她的未尽之意,此时,包括那两个护卫,大家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我不听你胡说……”郑明珠猛地反手一把推开她,就想往前冲,“我要去见爹,他不可能这么对我。”
结果,自然而然又被拦了下来,要说郑明珠蠢是真的蠢,但有时候还真是很有恒心,一直不放弃地跟那两个护院纠缠。
阿冰扶了一把院墙,稳住身体,然后,就只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太阳越升越高,初夏的日光直晒,让人不免头晕目眩。
郑明珠呼吸已经开始逐渐变粗,前面的院子也彻底忙碌起来,他们几人都能很清楚的听见前边传过来的声响。
梁家院子只是三进,所以相对而言,这里发生的一切,前院之人自然也清清楚楚,但争吵持续了这么久,却一直没人过来开解一下,这几乎就摆明了是默认和无视的意思。
郑明珠的声音越大,心里就越虚,不安感如影随形,几乎快要将人彻底淹没。
接下来连续几天,他们的待遇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明明在同一个院子里,甚至连梁枫的面都没见不上。
因怕梁枫起疑,他们兄妹二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找郑玉财说明此事,后来郑飞鸿好不容易叫人送了封信过去,简单介绍了他们的出师不利。
郑玉财却在回信中表示,现在这样的状况才正常,若他们一回梁家就被优待,前嫌尽释,才会叫人怀疑梁枫有是否什么特殊动机呢?
时光如水,转眼就是半个月天过去。
不过,郑飞鸿感觉自己兴许是运气真的不错,前天散学之后,从书院步行回去的路上,恰好遇见了正外出参加宴会的梁枫。
他估摸着,梁枫大概是看他一人孤孤单单走路,与前方云辰乘着马车呼朋唤友的热闹对比,太过凄凉可怜,终于意识到这些天来实在薄待他了,心里不大好受。
居然主动停下跟他打招呼,问他要不要去自家铺子里看看,以及愿不愿意稍后跟他一起去参加晚间的宴席。
听到这里,郑飞鸿几乎都要惊呆了,要不是自己和郑玉财商量那件事的时候,并无外人在场,他都要怀疑梁枫是否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现在是故意在设圈套给他钻呢,因为这个邀请实在来得太是时候,对他来说,等同于是天下掉馅饼。
但他深信世间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所以自然万分高兴地去了,还在宴席上认识了不少的大豪商老板,并且第二天早上一出门,他就安排人把这个消息去透露给了郑玉财。
……
然后,终于就等到了现在。
郑飞鸿心脏跳得很快,今日傍晚从书院出来的时候,有人给他留了信号,告诉他今晚就会动手。
他开始还有些怔愣,这也太快了,他昨天才把消息传去,今天就杀上门来,不过仔细想想,他估计应当是曹二爷没什么耐心了,曹二爷脾气除了名的火爆,是属于那种君子报仇,一天都嫌晚的人。
其实,早点也好,虽然梁枫自前天之后对他有所好转,但这个院子里那些人看向他的目光,依旧还是让人不那么舒服,仿佛他同这里格格不入,是什么外来入侵者,是寄人篱下的小狗。
还有云辰,最可恶的就是云辰。
他来到了梁家,他本想从云辰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和不安,毕竟某种虚假的真相里,他才是梁枫的亲儿子,是这个家正牌的继承者。
可是,不管是在书院,还是在梁家偶尔碰到,云辰却从来都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他那么淡定,那么平静,好像他根本就不在乎现在的富贵,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拼了命都想拥有的一切。
那种不动声色里,透露出的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