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一时没理解前面所谓的孤本古籍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大意义,但是退学和送衙门的意思,他却是再明白不过,顿时满面寒云。
云辰是要走科举道路的人,若真的被书院退学,甚至还上了衙门,那他还有何名声可言,锦绣前程更是几乎就将由此断绝。
他不假思索道,“带我过去。”
书院不是宗家,也不是帮派,本来自然是不该有什么戒律堂的,但是慈溪书院毕竟已经传承三百年,底蕴深厚,学子数量众多,来自五湖四海,身份地位构成复杂,个人习惯风俗不同,难免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些矛盾。
为了更好处理这些事,也为了更好督促学子们读书,就在书院的众多的屋舍里,辟了一间空房专门处理此等杂事,学生们也就习惯性唤其戒律堂。
云辰此刻,便站在书院戒律堂大厅的正中间,面上依旧平静,眼波深处却不难见几分幽光。
他基本可以确定有人在故意对付他,因为实在太快太快了,快得他还来不及走到自己的课室,快到他一进入书院院门,便有人在等着他。
不是大话,也不是高傲,而是实话,对于他这样一个家世不错,并且几乎深得所有夫子喜爱的人,在书院应该多少是会有些许特权的,因此,今天这样的发展,便是十分不正常的,仿佛在赶时间一般。
那夫子面色如霜,冷声喝道,“云辰,如今物证认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嗓音洪亮,似刀锋锐利,若是普通十几岁的学子,被这样一番质问,只怕就要害怕得两股战战,说不出话来。
云辰却只是抬眸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然后缓声道,“正如学生先前自辩,确实不知为何这两本珍惜孤本古籍上,竟被人放置了甜食,最后引得虫鼠,将同置架上在内的多数古书毁损致斯,但还烦请戒律堂细查,须知凡有作乱,必有诉求,学生又有何动机缘由,要行此自毁前途之事?”
那罗夫子见他如此高傲,更是怒极,直接一拍桌面,“黄口小儿,尔敢妄议戒律堂行事。”
“要什么动机缘由?哼,你生性不端,立身不正,不尊前人心血,不守书院规矩,行事粗鄙散漫,造成严重后果,现今还诡言狡辩,可见原本就不是我正道读书人!”
何其诛心之言?
云辰不由眯着眼看向他。
正在此时,有两人匆匆忙忙从门外赶了进来,一人边走边道,“罗夫子严重了,云辰是我带进藏书阁的,此事纵有万般错误,但起因在我,学生恳请戒律堂彻查此事。”
这说话之人,自然便是收到消息赶来的赵岩,另一人自然就是谢墨然。
闻言,那罗夫子的脸色瞬间便变了几变,不悦道,“这事已经弄清楚了,还有什么可查的,赵岩你……你就不要掺和了。”
谢墨然急忙上前一步,先是极为恭敬地朝上面的先生,拱手鞠躬行礼,而后再开口,便是出言如刀,“恰巧,学生最近学习到《刑事律例》,敢问夫子,只有一人不知真假的供词,算什么人证,那么多人都可接触的书籍,算什么物证,有谁亲眼看见他毁坏书籍了吗?”
罗夫子显然已是认定了此事,赫然便大声回道,“可不是一人,有许多学生都看见他日日皆食那什么nai糖,同时按照登记簿上记载,自他之后,再无人借阅过这两本书,他自然就有最大的嫌疑。”
云辰嘴角勾起笑意,再次拱手行礼,朗声问道,“正如夫子所言,再怎么也只是嫌疑最大而已,学生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那么学生和赵师兄请戒律堂彻查此事,又有何不妥?”
罗夫子一时语塞,紧接着便是更大的怒意,“尔等放肆,不敬师长,何以为人。”
第99章 骄傲
“学生自幼读圣人之言,听师长教诲,未敢有半点不恭之意,不过读书人的清名何其重要,当今圣明,《大周律例》亦白纸黑字明文维护读书人青白,学生岂敢轻受这污蔑,今日为证自身清白,纵粉身碎骨,学生亦万死不辞耳!”
话音落下,云辰长长的一揖到底。
少年束腰的白色院服,崩紧的服帖至极,由脖颈而下,映出腰背上脊骨根根分明,如幼龙之脊,天生傲骨,宁折不弯。
见状,赵岩同样拱手深深地弯下腰去,“学生亦如此。”
罗夫子脸色通红,身体都轻轻发抖颤动起来,简直岂有此理。
他教书育人几十载,不说桃李满天下,但身为慈溪书院的资深先生,在这样的光辉映照下,他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生平第一次被个黄口小儿逼迫至如此境地,“你……你们,竟敢威胁老夫?”
那两人却只是保持不变的姿势,静静站着,不为所动,以沉默示威其态度。
唯一还能发言站的谢墨然,立刻会意上前,当仁不让道,“我等身为读书人,自然应当立身端正,不敢心存半分龃龉,否则何以笃行致知、何以静心治学?”
“学生身为书院的一员,原为书院清气、愿为同窗清名,尽一份绵薄心力,学生已经派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