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师傅重重地叹了口气,往事如烟一阵阵地让人叹惋,“后来我再见到他时已经是十多年后了,他在周公馆当花匠。”
信息很少,周祺然并没有获得什么启发性的东西。只是这是他回国以来第一次跟人谈及自己的父亲。
回到周公馆,无论是外婆还是舅舅都没提他父亲,当年的佣人也基本上都换了。
尘封的锁链断裂,故事的扉页已被打开。
周家大小姐爱上花匠的事当年在南城也是个笑话奇谈。南城一美的追求者从来都是枚不胜举,周家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烂。可谁能知晓,周寓敏竟然早就喜欢上了公馆里的花匠。周老夫人与其弟弟自然不看好,放着军阀阔商不嫁,嫁给花匠岂不是丢周家的脸?但是周寓敏性格倔强,愣是不听劝说,还怀上了花匠的孩子。
之后看在肚里孩子面上,周老夫人松口了,谢遥作为上门女婿入赘周家,孩子必须姓周。本以为事情就此风平浪静。但是周祺然三岁那年,周家的传家宝乌衣玺丢失。
这乌衣玺不光是周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物,更是与一份宝藏相连。据说在秦朝,周家祖先是奉命为皇宫看守宝物的。后来秦朝发生政变,周家祖先为了保命,从宫里盗取了一部分财宝藏起来。周家祖先与当时的工匠制作了一枚玺,以便留给后代这财宝的秘密。这玺,就是乌衣玺。
当年乌衣玺丢失,周家上上下下搜查了三天,连草皮都翻了一翻。搜来搜去,谁都没想到在谢遥与周大小姐房内发现了这枚玺。
之后谢遥投井自杀,周大小姐携子离开周家。
十四年后,周祺然才回来。
第八章
“你怎么……站这儿?”周祺然刚准备回房就见江笙畔在自己房间门口立着,像饭店门口说“欢迎光临”的门童一样。
“等少爷回来。”江笙畔毕恭毕敬地说。
“我也没什么事可让你做的。”周祺然想了想,打发他说,“你先回去吧。”
江笙畔没有即可离开,他站在原地微微蹙眉,仿佛在抗拒。
杨溪不知道他俩发生什么事了,以为江笙畔是想给少爷做事心切,就提议说:“少爷,让小笙给您捏肩吧,他最近都在练。”
周祺然说:“那……行吧。”
得了允许,江笙畔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练习已久的捏肩手艺了。
周祺然确实累了一天了,杨溪端来洗脚水,小瞎子给他捏肩。小瞎子虽只用一只左手,不过这捏得的确舒服,不愧是左撇子……周祺然又不知道联想到什么,面色变了变。
“少爷,力度怎么样?”
江笙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像是有蒲公英在耳朵边贴着,痒痒麻麻的。
“嗯。”周祺然惬意地应着,“左边捏完,右边也捏捏。”
江笙畔在后边笑了,“好。”
“你真是奇怪,别的人要是能不做事,指不定有多开心。”周祺然说,“我让你休息,你怎么整天想着做事?”
江笙畔沉默了一阵,说:“我不想被赶出去。”
杨溪听到这话,心酸了一下。
“傻子。”周祺然着实笑了,“你可是我的人,谁敢赶你走?”
江笙畔回应:“嗯。”
屋子里就他们三人,周祺然想了片刻说,“杨溪。”
“在。”杨溪上前一步。
“你认识什么十四年前就在周公馆做事的佣人吗?”周祺然问。
杨溪仔细回忆了一番。身边的人都是近十年左右才来的,年纪也都在三十岁以下。十四年前来的,也怕是三十四十了……周公馆五十岁以上的基本上不会留下来。
这么一想杨溪还真想到一个,“有,椿香姐,厨房的掌事。”
周祺然低声对她说:“你有时间向她打探打探十四年前……我父亲谢遥的事。还有,问她知不知道十四年前,从周公馆出去的佣人里有没有发家致富了的。注意别提是我问的。”
杨溪很懂事地点头。
十四面前的事江笙畔和杨溪从佣人那儿多多少少有听到过传闻。都在说穷人出身毕竟是穷人,在这么大一笔财富摆在面前还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少爷此举是何意?尤其是问佣人有没有发家致富的,更是奇怪……
杨溪心里奇是奇,却还是去问椿香姐了。她与椿香姐结识了好些年,谈话间也没有什么猜忌。
椿香姐提到,谢遥她认识,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谁都想不到会做这样的事。起先,周老夫人和周二爷极力反对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却因为大小姐任性,孩子已经怀上了才妥协接受。
杨溪向周祺然汇报这些话,并且椿香姐与那些离开佣人并不熟络,也不知晓他们之后的生活。
周祺然支着下巴,紧锁眉头。果然,从佣人方入手,就必须有十四年前周公馆佣人的详细名单。管家那儿一定有。但是不能去问管家要,管家是外婆的佣人,若是被外婆和舅舅知道他还在查这件事,说不定妈妈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