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祺然带人上前时,江笙畔脑子已经宕机了。
“外婆,就他了。”周祺然说。
二夫人秉着看笑话的心,着实笑了一下,“祺然,你放着好好的下人不要,选个瞎子能照顾你什么?”
周老夫人也觉得不妥,“是啊然然,这孩子都看不见怎么照顾你?”
周祺然笑了一下,似觉得无所谓,“瞎子才好,瞎了,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江笙畔听着这话微微抬起了眼皮,如墨的瞳仁里映照着那个名为周祺然的人的脸。
周祺然看了他一眼,小瞎子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把脸洗干净了,果然是个白净人,他说:“那就把你姐姐也叫来,一块儿吧。”
最后周祺然选了江笙畔和杨溪作为自己的贴身佣人。
江笙畔提起心才放下一点,有了杨溪他才有点安心的感觉。
杨溪也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能负责去伺候人的佣人并不多。她十三岁来周家馆便一直跟着厨房的椿香姐做事。江笙畔就更别提了,小时候一直生病待在后院柴房。后来病好了些,也不能干什么细致的活儿。
成为周大少爷的佣人后,杨溪和江笙畔还领到了两套新的佣人服。
江笙畔摸着自己身上的新卦子笑了一下。以前那件粗布衣缝缝补补,已经不能穿了。
“你说这大少爷选我们俩做什么?”杨溪和江笙畔一左一右担着桶水,杨溪转过头说,“小笙你绕一下,前面有石头。”
周祺然给两人吩咐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不想用花洒淋雨想泡个澡。姐弟俩马不停蹄地去后厨担水去了。
“不知道。”江笙畔绕开脚边的石头说,“他好像真的挺奇怪的。”
“呸呸呸。”杨溪说,“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到了可没好果子吃。”
江笙畔忍不住目光转了一下,四周没其他人。下次一定不乱说了。
洗澡的木桶放在屏风后面,杨溪和江笙畔合力把水倒进桶里。水蒸气一下子弥漫上来,飘起来一层白烟。
周祺然正好吃完饭回来,杨溪对他说:“大少爷洗澡水备好了,您先洗吧。”
“嗯,下去吧。”周祺然把外套脱了,又说:“你等等。”
杨溪停住。
“泡澡怎么能少了搓背呢。”周祺然一指江笙畔,“你留下,给我搓背。”
江笙畔看到他指向自己,差点儿就开口了。杨溪上前一步说:“大少爷,我来吧,他看不见。”
“没事儿,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算了。”周祺然说,“就他吧。”
杨溪显然一愣,他们是下人,不存在什么男女有别,只要主人家有吩咐,这点儿事根本不算什么。没想到大少爷竟然会顾及她是女孩。
周祺然把衣服利落地脱光进了木桶里坐着,“过来吧,搓背会吧?”
“会。”江笙畔摸着桶边的毛巾,沾着水贴在周祺然背上,“爷爷洗澡时我也给他搓过。”
“诶你这人……”周祺然笑了,“你别拿我跟你爷爷比较啊。”
江笙畔以为自己说话不妥,便不敢再开口了,专心给少爷搓背。
“说起来,小瞎子,你叫什么名字?”周祺然趴在桶边问。
“江笙畔。”他说,“笙箫的笙,河畔的畔。”
小瞎子搓澡手艺真不错,周祺然被伺候得挺舒服,他眯缝着眼睛,嗓音都酥几分了,“名字挺好听的,有什么寓意吗?”
江笙畔说:“我是生在河畔边的,所以就取名生畔,但是爷爷说生字不吉利,因为我娘生完我就死了。于是他找了个读书的人,问什么字和生相似,就选了笙箫的笙。”
周祺然问:“那你爸呢?”
江笙畔反应了一下爸是他爹的意思,留过洋的就是不一样啊,他说:“他被日本人杀了。所以爷爷才带我来了周公馆。好在老夫人愿意收留我。”
“小可怜啊。”周祺然忽然睁开眼睛,转过半个身子,shi漉漉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江笙畔并没有什么反应,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的,他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其它地方。手下的皮肤紧实,没有一点儿赘rou。这比江笙畔摸过的任何一块墙都要好摸。
周祺然也不是怀疑什么,他只是没接触过盲人有点好奇。他转过去又享受了一会儿,然后说:“好了可以了,帮我擦水吧。”
说罢周祺然咚地一声从水里站起来,白花花的身体就江笙畔在面前,一览无遗,该看的不该看的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江笙畔很想飞快地挪开眼睛,但是那样就会暴露他看得见的事,于是他改为盯着周祺然一双笔直的腿。手往屏风上摸,似作找干毛巾。
周祺然见他摸东西实在困难,从屏风上取下干毛巾递到他手上。
江笙畔盲擦了一通。同样都是十七岁,周祺然身材真的好,腿笔直,腹部还有隐隐的腹肌。
“少爷你在锻炼吗?”江笙畔问。
“摸到肌rou了?”周祺然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