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里昂送给你的礼物?需不需要我把它种在庭院中?”
他明知故问,却逗弄打趣正在更换服装的派蒙。
“瓦沙克,我已经得到了他的灵魂。”
派蒙将领结用力拉了拉,等到两端以一个完美的角度出现在脖领前才住手。
这是肯塔节的习俗,无论阶级地位的高低,参加庆典的人们都会在这一天换上色彩艳丽的衣服,相信诸如猩红和报春花色可以吓退潜伏在黑影里的蠢蠢欲动的灾难恶魔。
而即便如此,派蒙身上红黄条纹相间的宽袖衬衫硬生生褪去了原本庸俗的外壳,给那张姝丽高贵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动人的烟火气息。
他调整了自己土色阔腿裤的腰围,腰带总是被注重保持良好身材的人所需要,瓦沙克趁机把他面前的镜子转了一个角度,直视自己。
“亲爱的,你有看到一只开屏的雄孔雀吗?”
随后他又把镜子转过来,面朝着派蒙。
窗外鸟雀啁啾,阳光静谧地照耀在银杏上,然而这份宁静却在下一刻被布罗卡斯集市乍然而起的号角声所强行割破。
肯塔节的庆典,正式拉开帷幕。
派蒙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收回了险些奔涌而出袭击瓦沙克的魔力。
战斗可能会破坏他的优雅。
外界阳光依旧明媚,但仍带有早秋季节的一份干意与曝燥。
……
牛皮尖头鞋挑起路旁的小石子,在脚尖利落地踮了踮后又将它踢往路边已经成型的小石子堆。
里昂刚想再找一颗石子,尖头鞋在地上逡巡了半天却一无所获,路边的软泥上只余留着数不清的坑坑洼洼。
樱桃红为主调的束腰外衣上新搭了栗鼠皮的小披肩,这个新来的装饰物还是他向家中资产不薄的同学借用来的,只是为了能符合节日氛围。
当然,如果能让派蒙眼前一亮会更好。
他捋顺了木香花所伴的碎发,额发被少许粘胶固定向后梳起了部分,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提前的等待他甘之如饴,没有丝毫怨言,但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却又不知名的忐忑和焦躁。
“如果能早些来,不,那样也不行,最好还是晚点,庆典开始时就是个不错的时间点……”
为什么他不早点来呢?
但其实再晚一些也是可以的……
身后突然奏起嘹亮的号角声,他打了一个机灵。
里昂!你在做些什么!
怎么会像一个刚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一样莽撞!
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些什么的里昂懊恼地又想踢石子,风却给他送来了另外一股亲切的木香花味。
它混合着鸢尾花的芬芳,本能地牵引着里昂转头看向来人。
身着宽袖衬衫的人停在了他面前。
“你,你今天很好看!”
幻想过无数种见面而准备完全的溢美之词全部流入瓦因河,即便是破碎的词语也是相当艰难地被里昂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上帝啊!他是如此美丽的“丰收者”!
派蒙盯着他痴迷于自己的模样,呆愣愣的表情极大程度地取悦了他,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
农人用不短的时间辛勤培育了田亩中的唯一一颗果实,而果实的生长如他所愿,在接受阳光与甘露的恩赐后,生出了足以抵抗野兽侵食的坚硬表皮以及稍一搅弄便会汁水横溅的糜软果rou。这份甜美吸引了晃荡在围埂上的动物,也诱惑着农人的镰刀,来寸寸吸吮完里面的ye体。
而现在,到了秋季,一个应当丰收的季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喜欢亲亲!(捂脸)
28、永恒
这是里昂参加节日庆典的第一个自然年。
迎风招展烈烈而动的街铺旗帜,热油与面粉薄饼碰撞的焦脆声,如同步入花园般绽放的各色毛毡裙。集市中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比平日里多出数倍的人流此时此刻全部聚集在两排红砖连房之间,毫无联系的彼此抛开陌生的心缔,甚至在合眼缘的下一刻就可以搂着肩膀阔步迈入酒馆喝个酩酊大醉。人们飞逸的汗水也跳跃出喜悦的弧度,不时爆发出的呼号声更是添上了几笔沸腾的热气。
里昂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从未见过、只出现在书籍上的新奇事物一股脑儿全部冲入他的脑海中,竭力开拓着小镇木匠的眼界。他攥紧身旁人的手,迫不及待地跑这儿跑那儿,如同一只翘起毛尾巴的山松鼠,被堆积成山的橡实迷得头脑发晕。
派蒙还在翻阅着摊上东方舶来的异闻图志,摊主滔滔不绝的介绍说辞使他略微一分神,没来得及抓到里昂残留的指尖,就发现他挤入人流中晃动着灵巧的鱼尾,倏然就不见了踪影。
“您看这本,从福来港附近的沉船打捞上来的上等货,这可是古东方人所作,里面的插画虽然泡水掉了点色,但我相信您这样有眼光的顾客一定会明白它的价值……”
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