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雨幕滴到手中所拿的面包上,晕出深色的模糊圆圈。
作者有话要说:
心碎成一半一半又一半(5_5)
13、决心
“这种东西简直比纳贝里士写的书还要枯燥乏味!”
金发美人咒骂着,将月华织成的花叶毫不吝惜地铺洒在沙发的靠垫上,他眉宇间的不耐烦快要凝成实质,带动坐落位置旁空气的阵阵扭曲。
派蒙正强烈谴责着这场舞会,贵族你来我往的没有任何意义的聊天简直无聊透顶,流淌着黑灰色令人作呕的灵魂和繁复过头乃至眼花缭乱的服装纹理那简直就是艺术品的反义词。他烦躁难忍地拽了拽系在脖颈上的克拉巴特,好让新鲜空气流入被紧紧束缚的躯壳内。
除去这一场天下皆知的黄昏舞会,真正属于名流上层独特且不为人深知的场次还隐匿在浓稠的深夜中。
他还得待到深夜。
西迪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看着派蒙修长的白皙脖颈,他侧着脸使得骨骼的走向愈发明显,细腻柔嫩的皮质勾勒出不同于雄性刚强线条的平和,从锁骨处泄出来的成色不怎么优秀的一角银色链条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突兀,但它却被放在紧贴肌肤的地方。
情感的火苗只需一个契机——它就可以变成滔天火焰,不是吗 ?
……
瓦沙克无言地翻动着书页,他的身前正坐着双手抱拳抵住额头的里昂。
这个人在舞会刚结束的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
“他就是男人,对吗。”
他叹息着点点头,回答了这个已有答案的问题,望着眼前这个眼白布满血丝、下巴全是胡茬的狼狈男子。
他怎么会知道派蒙惹上了什么样的风流债!
前些年一位已经离开王都的恶魔的情人们不知受了谁的鼓动,纷纷跑来宅邸哭诉自己与他缔结了婚约,而对方又消失了云云。作为信物的香盒、丝巾和头饰等物品堆满了会客厅旁的储藏间,很明显上面没有任何魔力的波动,只是恶魔抛下的一个又一个恶劣谎言。面对各类各色的情人儿,饶是瓦沙克也是左支右绌。好脾气的他每天都得被迫当一个聆听者,让那些人发泄出满肚子的委屈愤懑,再到后来加以续赘两人相遇的罗曼蒂克爱情故事,那些时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睁眼闭眼都是找上门来的受害人。这件事也闹得向来肃静的雷蒙盖顿庄园一度变得乌烟瘴气。
如果这次也是这样的话……
瓦沙克差点绷不住脸上温和的面具。
他眼睁睁看着里昂不断用覆住右手的左手相互摩擦着,然后两手分开再次撑住了额头。
分开双手的瞬间,那枚闪烁着紫色光芒的戒指完美地呈现在瓦沙克面前。
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咔”的一声脆响从戴着的单片眼镜上传来。
为什么……会把家徽都给他了!!
这让他怎么赶人?
里昂痛苦地揪住头发,发根传来的阵阵痛感可以让他保持适当的清醒,不至于溺毙在这无边的苦妄之中。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他是不是如同看待马戏团的小丑表演一样看待着我?
用那张完美的脸蛋,轻蔑、不屑地俯视着我?
一想到这种可能,情感被戏弄的羞耻感几乎要将里昂溺毙,这对他自尊所造成的冲击不亚于在决战中战败的骑士。
他也痛恨自己的年轻鲁莽,太过于轻信突如其来的“爱情”,却没发现是尖刀陷阱上盖着的宝石。
失足跌落的后果让他足以铭记一生,连同以前获得宝石的心满意足。
他还尚未做好,迎接这个答案的准备。
他久久地凝视着手上的戒指,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
里昂刚从会客厅出来就看到了从走廊那头走来的派蒙,他仍旧是那么意气风发,皮毛制的罗布罩在修长身躯外面,半截裤被细环分成上下两截,就连发梢都闪烁着阳光的弧度。
他张着嘴,试图说出些什么,却又可耻地发现自己的心又在砰砰加速跳动,索性闭上嘴不再看他,快速走过他身边。
派蒙狐疑地看着行为异常的里昂,麦色的双颊上没有浮现一贯的焦红,甜腻的融化枫糖香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而沉重呛人的苦柚味儿。
他总觉得那个向来挺拔的背影像是弯下了腰。
等他回过神来便发现里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往正门的大道上,黛紫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不虞的色泽从瞳仁处一点点让外扩展。派蒙快步走进了会客厅,而瓦沙克正在品尝那杯尚有温度的红茶。
“你的情人是我见过最好打发的一个了。”
派蒙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瓦沙克便已发表了自己觉得非常妥当的言论。
“他没有无止境地哭泣,没有要任何金币和补偿,没有一味指责你的态度,他只是在问清你的性别后就离开了。”
“噢这可真是太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