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睿被他“铁面无私”的样子逗乐了,一边乐一边给谢平戈上唇妆。
谢平戈对其他人才没有兴趣,他知道谢明睿找化妆师学了好几天,就为了帮自己上一次唇妆,因此对方靠近的时候,他特别认真地睁大眼睛看他。
谢明睿淡定地用另一只手挡住,不让那扑扇的眼睛干扰自己的心神。
他专心致志地给谢平戈上完唇妆,上完才放下手,低声说道:“别闹。”
如果是以前的谢平戈,恐怕根本反应不过来对方的“别闹”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的他不同。
他不仅能反应过来,甚至没有别开脸,反而故意握住谢明睿的手腕,眼睛比刚才更亮了:“别闹什么?”
谢明睿看着他带笑的眉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往前一步,盯着对方的眼睛,而后一点点靠近,在谢平戈以为他会亲吻上自己的眼睛的时候,直接擦了过去,并没有碰到。
“平戈,”擦脸而过的谢明睿附在他耳边,极轻又极清晰地喊了他的名字,“你确定要在这方面挑衅我?”
谢明睿的话如果只看意思的话是威胁,可配上他没有一丝怒气反而带了点缱绻的声音,瞬间把谢平戈的心跳撩快了。
他直接别开了脸,以免谢明睿看到自己有些发红的脸,不曾想这个动作直接把他发红的耳根暴露在了谢明睿面前。
不过谢明睿并没有拆穿他,他欣赏了一会心上人脸红的模样,非常给面子地顺着他的意回归了正题:“走吧,今天的戏拍完,你就正式杀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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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和两位准备弑神的年轻人之间的战斗并不血腥,反而有种秋风落叶的萧瑟的美感。
已经能和白衣人一战的两人没有再重伤,他们的脸上有伤,唇角有血,但也仅此而已。
白衣人的手臂上也有伤,不过他的伤口上并没有血。
法力的消耗让他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身形也有些不稳。
可他依然笔挺地站立着,像神山、像庙宇,不管风吹雨打,依然矗立在这世间。
他这模样让两人有片刻的恍惚。
他们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说隔壁小国因为地动海溢伤亡惨重的时候。那时他们正在庆祝丰收,完全无法想象邻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神不庇佑他们吗?”他们不解地问道。
“神庇佑不了所有人。”这是长辈的回答。
他们其实完全可以接受神庇佑不了他们,但他们不能接受神把这人世当成随时可以焚毁的茅草堆。
“你变了,你已经不再是神了。”年轻人喃喃自语,把心底的那丝恍惚压了下去。
他手执长剑,直冲上前,将剑刺入了白衣人的心脏。
曾经流光溢彩的法器在贯穿白衣人心脏的那刻散去了所有的光,而后一点点碎成粉末。
白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不远处另一个人一眼,一点一点化成了光。
而后,天上突然下起了雪。
看到这场雪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路翰林的“卡”也卡在喉咙里没有喊出来。
雪落在白衣人的衣上,发上,仿佛沾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白衣人仰头看了天空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后彻彻底底化成了光。
“卡!”路翰林终于喊了一声。
拍摄现场没有特效,但能待在这个剧组的,绝大部分都是业务能力出类拔萃的人,对他们来说,在脑内自动补足特效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们一度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直到路翰林喊“卡”,他们那口气才舒出来。
这场雪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剧本里也没有描写这一场雪,可偏偏就在那一刻,就在剧情走到白衣人即将消散的那一刻,天上却突然下起了雪,谁能不说这是命运。
梁烽捂住胸口,扭头去看吴望山,后者也是一模一样的动作。
他们总觉得,刚才有什么东西,被从他们的心脏里抽离了,让他们感觉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我感觉不太对劲,”梁烽走到对方身边,小声嘀咕着,“好像杀错人的那种感觉。”
吴望山也点了点头:“还是那种知道真相后会抱憾终身的感觉。”
两个人说完,不约而同地跑到了路翰林身边,找他要接下来的剧本。
然而路翰林并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在看刚才拍下来的镜头。
这其实是这一幕戏的第一次拍摄,按理来说应该多拍几遍,可这次拍摄得太完美了,尤其最后那场小雪,简直神来之笔。
这让他来回踱步,完全顾不上两人,于是两人只能心碎地走了。
他们想再去问谢平戈能不能剧透,结果谢平戈依然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走出来。
天空中飘下的雪继续落在他的发上,晕染出了一片孤寂落寞的氛围,让人不敢靠近、也不舍得靠近。
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