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灼在学习勾线,试着徒手画一个圆,笔锋才打转,突然脸上贴上来一抹温热。
他笔锋一扭,圆变成了畸形:“……”
他无奈地斜眼过去,看着某个笑得无害的罪魁祸首:“?”
程致远很无辜:“看你太认真,没忍住。”
黎灼咬牙切齿:“好好看看场合,忍不住都给我忍到肚子里。”
程致远:“残忍。”
黎灼:“你不残不会忍。”
程致远:“。”
前半节课是老师讲课,后半节课是学生自学,老师下来指导。
老师下来指导学生,快要到最后一排前,程致远感觉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黎灼把老师叫了过来,因为第一次接触画,不会的地方很多。
老师带的是少年班,突然出现一个青年略显惊讶,青年还不止一个,隔壁还有一个,正在试图遮掩起来不让他看见。
老师晃过去,视野里抓住程致远的侧脸,当场冒出两个字:“老板?”
程致远:“……”
确实忘了什么。
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打招呼了,唯独忘了之前请假没被招呼到的殷周。
殷周就是少年班的绘画老师。
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不是突然被喊老板,而是男朋友拿着死亡视线在瞪着他。
程致远状似不熟的样子,蹙起眉头:“我很老?叫我老板?”
趁着黎灼看不见,赶紧给殷周挤眉弄眼。
于是,没眼力见的殷周:“老板,你眼睛疼?挤来挤去的表情好搞笑。”
程致远:“。”他脸疼。
我看你像个笑话。
一阵冷笑声,笑声的主人充满不屑:“呵,老板。”
程致远:“……”
腿软。
程致远:“我还有事,先走了。”
和殷周说完,他拉着黎灼离开教室。
出了教室门,手就被人甩开了。
程致远继续去抓黎灼的手:“别气,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黎灼垮着脸,一副“你解释不清,今天就死在这里”的表情。
两个人来到一间画室门口,黎灼瞥他,下一秒一双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别动,我带你进去。”
黎灼看不清,但是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鼻息之间传来一股颜料的味道。
依旧看不见,就这么被人带进了画室,画室门一关。
程致远的手放开了他的眼睛。
视线回来了。
于是映入了一片画纸。
画室不大,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画具,窗户边放着好几幅画,不是出自大画家之手。
黎灼看了一会儿,猜到这些画大概是画室里的孩子画的。
每一幅上面都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他走过去,拿了一幅起来,上面写着:希望所有的幸福都围绕哥哥。
他去看另一幅:哥哥要永远开心下去。
他每一幅都看了。
看到最后一幅,是所有画里,唯一的一幅字迹规整。
他认出了是谁的字迹。
上面写着:祝你快乐,不止生日。
彼时,身后的人唤着他:“阿灼。”
黎灼拿着画转身,身后的程致远端着一个蛋糕,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上了点燃的蜡烛。
嗓子干疼发酸,他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程致远端着蛋糕过去:“我比较神通广大吧。”
“一个叫黎灼的人,他的事我都能知道。”
黎灼没忍住笑出声:“你脸真大。”
程致远第一次给人好好的准备生日,第一次那么用心,他问得小心:“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喜欢画画。”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你会不会开心,但是今天起,我想让这间画室,挂上你的名字。”
怎么可能不开心。
曾经的他不怎么过生日,一直觉得他的出生事唯一的不幸。
可是在今天,过一次生日没什么不好。
生日的这天,有喜欢的人在,喜欢的人记着他喜欢的事情,就够了。
良久,黎灼哑着声:“我很喜欢,谢谢。”
“吹蜡烛吧。”
“别忘了许愿。”
吹蜡烛前,黎灼许了一个自私的愿望:愿我快乐,皆是阿远。
-
除夕夜,程致远提出让黎灼和他回家。
黎灼第一反应:“我知道啊,欣欣说了让我和黎栎去你家过年。”
程致远摇头:“不,我要带的是男朋友。”
黎灼:“?”
“程致远,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除夕夜把我带回家,你能确定叔叔阿姨不会把你扔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