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他们远远落在人群后头,可以肆无忌惮说点悄悄话。林小禾伏在他肩头,痛得呲牙咧嘴,一反常态主动搭话。
他偏头就能看到周承韫的表情,然而这次周承韫竟然没有翘尾巴,抿着唇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人。林小禾觉得好笑,没急着顺毛捋,灼灼的目光就在不甚明晰的黑夜里望他。
夏天一切皆是热乎乎的,风热水暖,连呼吸都烫几分。像蒸螃蟹一样给周承韫的耳朵染上颜色,他果然憋不住,冷声冷气,“谁让你不准我跟着。”
有气发不得,林小禾容他抱怨,别扭地放软身子。然而周承韫酝酿好连珠炮般一通数落正要出口就及时闭嘴,跟林小禾闹什么,是那俩不要脸的错。因此,他生硬转折,来了一句体贴的,“以后去没信号的要跟我约定好地方,最好和乡亲们结伴,我会担心的。奶奶也担心。”
“你跟我一块儿不是更省事么?”林小禾幽幽开口,堵住他的话头。
惦记背上有个病号,周承韫才没在下陡坡时头脑发热地停步,他不敢置信反问道:“什么?”
“没听清就算了。”
这人越来越没最开始的样子,就爱欺负他,周承韫恨得牙痒痒。无可奈何又揍不得,只好闷头狂走一气赶到村头。前面着急各回各家的村民还被他吓一跳,以为林小禾突然怎么了。
周承韫只是想听他明确地应允,林小禾脸皮薄也不影响他这时才真正翘起嘴角。心情大好就法外开恩吧,饶过他,以后从其他地方讨回来。不过他还有许多疑问,贺老五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蛋,林小禾怎么会着他的道,于是便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来找我吵架,动手动脚的,我想避开就掉下去了。现在看应该是他们故意的,算好位置也知道我不乐意跟他动手。”不同于他,林小禾自小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深知这类泼皮无赖缠上有多麻烦。并非软弱,只是嫌他们令人费神,否则就贺老五那个身板。他甚至怀疑这人扛不扛得起锄头。
“唔,这样啊。”周承韫原本还想交代几句,见警察和村里沟通完正往他们这儿来,只好长话短说,“这次你放心,把他收拾到底。”
贺老五的老婆也被拦在半道,不出意料,主意是她出的,事成便悄么声先跑掉。难得遇到个蠢汉,不然没可能独身溜走。贺老五全然不知,惊惧交加,实在放心不过打算回事发地瞧瞧林小禾到底死没死。多亏他胆小,线索才跟长了腿儿似的直接撞进周承韫手心。
警车没法开上狭窄的村道,得坐摩托到镇上。鉴于一边是伤员一边是嫌疑人,他们便问村民借来两辆三轮。山路颠簸,不是用来营运的三轮坐感非常不好。三面窄长的硬凳子,外加厢壁横七竖八的横杆用以抓握倚靠,如同年久失修的劣质游乐设施,不要钱要命那种。
周承韫没坐过,双手不知往哪儿拉才能稳住自己,起步就遇坑洼差点叫他滑下车去。幸亏林小禾动作快,霎时揪住他的皮带袢,之后手再没松开,展臂牢牢将周承韫固定在怀。对面看顾二人的警官也欲伸手,然而他在对面相隔太远,尚未触到就被颠回座位。
14
周承韫在车上就听到点儿隐约的抽气声,他还以为是把林小禾压着了,为此坐得比戴红领巾的小学生还端正,万万不敢往后倒。等到医院,掀起林小禾脏污的衣服时满背细碎的划痕才让他知道答案。
偏偏今天林小禾穿的深色,巧合扎堆,他手上也有血,因此令他忽略铁锈味道其实来自林小禾破损的后背。
医院的冷气足,林小禾不惯于吹空调,凉风打到露出的皮肤尤其是破口上有些刺激。他忍不住打颤,手上僵硬去绞被周承韫勾起的衣摆。
小屁孩真的难搞,你看,又炸了。
周承韫惩戒般拍开林小禾指他的背,深吸几口气仍语气沉郁,“怎么不说!”
“皮外伤,说了叫你担心。”林小禾无措,笨拙地哄他。飞快瞄眼帘子外,发现没人就捉周承韫同样伤口可怖的手贴脸颊。做完短短的动作林小禾唯一稍显白皙的耳后已经泛起红晕,他像下定什么决心摇摇周承韫,“快放下来,风吹着疼。”
一记爆栗敲在林小禾头上,周承韫现在奈何不了他,口是心非甩出一句:“疼死你活该。”
下坠的巨大冲击力足够背篓变形破裂,尖利的竹篾迸开,根本无法避开的背首当其冲。话虽这么说,周承韫还是皱着眉头去喊医生赶紧清创。不过离开之前他警告性地看了眼林小禾,要他把脏衣服脱掉。
幸亏那个猎坑年月久远,平时也积有不少泥土草叶勉强可以缓冲,林小禾浑身上下最严重的伤仅是脚踝。即便这样,周承韫还是说一不二,令他在医院将养几天。
他没在医院陪护,盯完处理伤口就带着一肚子未算的账赶往县人民医院。
贺老五的检查约在第二天,因查案的特殊性医院加紧出具报告。周承韫出现得猝不及防,当时贺老五正躺在特意清出来的病房里忐忑不安地等结果,房门小窗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一位警察。他时而虚开眼睛睨睨对方,时而眼神飘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