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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5-14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斯隆的平静生活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这当然要归因于来客大部分时间不在,只在夜间需要一个休息的场所。Fingon在松了口气之余产生了新的担心,因为他一直就不怎么喜欢Feanor,即使他是Maedhros的父亲也罢;而Feanor在踏遍希斯隆的时候总是美其名曰邀请Fingolfin当向导其实就是仗着一颗头颅没有手不能反抗拿他当地图。每天夜里他去向父亲道晚安,都在暗暗担心明天父亲就会被伯父以打水漂儿为借口丢到哪片湖水里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有同样的担忧,但他的伯父对此嗤之以鼻。
“想不到你还有幽默感。”Feanor懒洋洋地倚靠在枕头上,Fingolfin被他放在胸口,而他白皙的手指正轻轻从乌木黑的长发中穿过去,“打水漂儿?你没有那么薄也没有那么轻巧,咕咚一声就沉下去了。我会把你做成一个花瓶。”
“您还是放弃花瓶吧,”Fingolfin镇定自若地回答,“我对花粉过敏。”
Feanor把他的一绺长发绕在自己的指尖上拉扯,随便冷笑了一声:“那么是谁推荐我去湖边的花丛里走一走?”
Fingolfin微微一笑:“准确地说,那个地方是Maitimo发现的。”
Feanor的脸黑了黑,半晌没说话。Fingolfin安静地把他望着。
“这些个臭小子,”Feanor最后且哼且说,“虽然这是我的责任,但我实在不想管束他们了。但愿有一天他们不会后悔——后悔了也不要到我面前来,哭得再厉害我也不会管的。”
Fingolfin明显松了口气,失笑出声:“那么您可以放心,那一天不会到来。”
在Feanor板起脸准备发火前Fingolfin狡猾地转移了话题:“您应该休息了。”而在他难得顺从地准备休息前他非常小心地提出了建议:“您看,其实把我做成闹钟应该比做成花瓶更好?”
Feanor愤怒地把他揽进怀里,Fingolfin哼哼唧唧地哀悼着自己的鼻梁骨:“闭嘴,该休息了!”
他睡得并不安稳。梦境里脚下是无边的火焰,手中的头颅仿佛千钧,慢慢从他指尖滑落下去。他仿佛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挽回,一个措手不及,这颗头颅已经落进了无边的火焰当中,腾起的火舌顷刻就把乌木黑的长发湮没了。而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能做出任何举动。
这时指尖传来刺痛,Fingolfin把他咬醒了。
“您做噩梦了。”看到他睁开眼睛,头颅才松开牙齿,平静地说,“您梦到了什么?”
房间里一片昏暗,庭院里的灯光照射进来,却只是加重了昏暗的程度。在昏暗当中才能看出青色眼睛里混沌的死气,说明这双眼睛的主人已不再活着。Feanor猛地坐起身,把他举到面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Fingolfin向他凝视,反问:“您做噩梦了。您梦到了什么?”
Feanor没有再次放过他的意思。他的铁灰眼睛闪着光芒,如同熔化的铁水。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选择留下。”Fingolfin平静地回答,随即再次反问,“您梦到了什么?”
“火焰。”Feanor简短地回答。
很难在混沌的青色眼睛里看出情绪,Fingolfin微微开启没有血色的嘴唇,发出无声的叹息。那叹息最终转为平静的微笑。
“距离天亮还很早,您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睡不着。”Feanor披衣而起,突然说,“我们去看看日出吧。”
他们一起穿过了黎明前浓重的黑暗。夏季的芦苇长得很高,风穿行其中,在细碎的声响中离去,越过连绵的黛青山脉,走向遥远而未知的世界尽头。逐渐明亮起来的灰色天幕下,脚下的湖水反而显得黯淡,芦苇丛中的水鸟发出低低的啼鸣。Feanor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Fingolfin披散下来的长发,顺手替他戴上一个头环。
“看起来您是知道了。”Fingolfin微笑起来。
“抱歉让你失望了。”Feanor这样回答。
那颗头颅从他手中向后退去。渐渐明亮起来的灰色天幕下,Fingolfin重新站立在湖边的芦苇之间。银蓝长袍与乌黑长发一起沉静地垂落,吹拂的风不能扰动它们,而青色眼睛重新显出清澈光芒。
“我的剑呢?”他轻声问。
Feanor把长剑的残片交给他。闪电一样的长剑在他手中重新成型,Fingolfin爱惜地向自己的剑看了一眼,把它还入空鞘之中。
他们并肩看着天边,黛色山脉与藏青天幕之间浮现剑锋一样的白光,在纯粹的白色中掺杂着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