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朝弃我在先,儿臣不过是自保,拜他所赐,今日身陷囹圄,缺吃少暖,饱受牢狱之灾,”说着他眼中忽而含泪,颤声道,“母后,我不想死啊!皇兄贵为太子之尊,向来最受父皇疼爱,哪怕事发,顶多废黜太子之位而无性命之忧,再者,父皇善于平衡朝堂之术,岂会让四皇兄独大。”
九皇子这时目露迟疑。
皇后何等眼利,天牢用于关押重犯,此时只有她们母子二人,既然顾忌的不是隔墙有耳,联想整事件的因由,那顾忌的只剩下大儿子了:“我不会和你皇兄提起,尽管说与我听。”
九皇子徐徐道:“这两年,皇兄恃父皇母后疼爱,不思进取,沉迷酒色,每次遇事求人而不能独自思考解决之法——如此耽于享乐,劣迹斑斑之人,怎堪继承大统之重任。”
皇后其实心里确实有些对大皇子的不满,一是被威胁被冒犯,二是朱锦江在旁虎视眈眈,堂堂太子不能掣肘也就罢了,这次更是被捅出天大的祸事。
“他日父皇归命于天,传位于皇兄,母后母仪天下,泼天的尊荣恐怕不能长久!”九皇子愤慨道,这话何其大逆不道,不过死到临头,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砰!
他适时深深一拜,额头离开地面顿时就是一个血印。
嘶——李锐坐在监视镜后面听了这结实的一声,一阵牙酸。
“如今只有母后能救我了。”九皇子盖着眼睛,豆大的眼泪成串砸到地上。
皇后视线凝在儿子佝偻着的身上,弯腰拨开粘在九皇子脸上的乱发,片刻后道:“不管问什么都不要说,等母后几日。”说罢拉起兜帽离开。
一条过,李锐站起来吆喝:“好了好了,快扶他起来。”
朝仓风斗沉浸在九皇子情绪的余韵里,忘记了动作,一脑门血地被搭对手戏的老戏骨就近扶了起来,她神色里流露出一抹赞许,笑道:“刚才你那一磕吓着我了,哎哟,细沙子都印额头上了,快擦擦。”把邹佳望递给朝仓风斗的shi纸巾抢过来,亲自给他擦擦。
一个演员是好是坏,动真格便一清二楚,现今可供年轻人出名的平台不胜枚举,等知名度打响又想在影视上掺一脚,又不肯下功夫磨炼演技——搅得圈内乌烟瘴气,连同观众对这些年轻人的要求一降再降,但凡有些演技的,谁不称赞一句实力派?从刚才的对戏来看,这个小演员对角色的演绎显然下足了功夫,虽然接她的戏还有些勉强。
没办法,学习不太行,老天爷就刚好赏这口饭吃,他想。
朝仓风斗嘴角挂着腼腆的笑,不好意思道:“脑门一热不由自主就磕下去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邹佳望在旁边欲言又止,在插不插话两端徘徊。
“还好没破皮,好了,李锐等你过去讲话。”用过的纸巾塞回邹佳望怀里,她眼神指向一边故作随意,实则等得不耐烦的李锐。
朝仓风斗找到李锐,后者看着他的额头,笑道:“真磕出印来了,让化妆师补妆,待会还要补几个镜头。”
朝仓风斗听出了话外之音:“谢谢导演!”
李锐摆手:“你自己有本事,应该的。”
早上到中午的戏份拍完,朝仓风斗穿着一身被摘掉外袍,上身衬里,下身长裤,中间扎着一条裤腰带,如此简陋,从天牢回到化妆间,对着全身镜自拍几张。
教职员宿舍响起特别设置的提示声,盛权很头铁地硬肝了一日夜,眼下乌青,却Jing神百倍,从一堆稿纸里挖出手机,点开小孩的聊天界面。
——今天开拍,第一次穿古装。
送分题,盛权回复:发图片我看看。
——【图片】【图片】【图片】
盛权看了不明所以,找不到话回复。
——怎么样?感觉自己古装扮相也挺好。【嘚瑟】
——什么戏份?
——第一幕就被送进了监狱!【上吊,麻烦踢一下凳子】
屏幕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朝仓风斗目不转睛,嘴边挂着一抹憋不住的坏笑,期待对方能作出什么反应。
手机停在聊天界面,一眼看到最新消息。
——挺合身。
“噗!”朝仓风斗一阵闷笑。
“乱动什么呢,妆还没卸好。”邹佳望未歇够一口气跳过来按住他在椅子上弹动的身子,示意化妆师继续。
“咳咳,望哥你去跟李导说我身上这套要拿回去做纪念。”
“什么?”这衣服有什么好值得纪念的,再者,“这套衣服还要穿呐。”
一时忘记还要二进天牢送死,朝仓风斗用脚怼他出去,催促道:“那也要跟他预定。”
作者有话要说:
=皿=
第37章 伪.兄弟战争(二十一)
今天周二工作日,不过老约翰已经从工作岗位上退下,享用早餐后,修理春季时越长越野的花园草坪。
——铃铃!
老约翰扭头往旁边看大厅里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