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他要以身召魂,苗沅衣想说什么又抿着唇道:“你且去吧。”
手指间的虚相鄹然放大乍出白光,随后消失在空中,池生随之趴在桌子上陷入昏迷。
“啊——”
是痛苦的嘶吼声,池生觉得嗓子很疼,是季平在嘶吼。
“爹!娘!”季平哑着声音用手翻着泥土,不知道挖了多久十指都沾着血他跪在地上哭嚎着:“阿姐阿弟,大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池生通过他被眼泪模糊的视线看到了眼前的情况,这是山崩时的乌村,村子被整个覆盖在泥土之下,四处都被掩盖的死死的,依稀能看见被重力冲塌的木屋倾斜着。
他能感受到季平的情绪有多么剧烈,在嘶吼着大叫着发泄。
不知瘫坐了多久,雨又开始滴答滴答的下起,不多时便转成了大雨,
季平仰着头被雨浇得浑身shi透才肯起来,他脚步蹒跚地朝外走了几步,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眼。
季平躲在了一处足够遮风挡雨的大石之下,这是乌山瀑布附近的一块大石头。
雨停了之后季平的情绪也恢复了,他内心毫无波动地离开村子去了城镇中,在那里他开始学着独立生活。
此时的城中还是一副祥和之景,街道两侧甚至还有士兵巡逻。虽称不上热闹,但起码不再荒凉,百姓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古怪之处,接触下来,还能感觉到荆州的民风淳朴。
季平没地方住,也没有银两。他在城中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个荒废的大院,这院子的木门都坏了一半,里面就一间没了窗户瓦房和茅草搭的“亭子”。
“有个地方遮风挡雨足够了。”季平低声念了一句,又说:“这房子应该没人住吧?那便是我的了。”
好在这屋内还有一张木床和桌子,季平也不嫌弃直接躺了上去。
池生都替他觉得难受,这破地方连张草席都没有,扑起来的灰尘都能当被子了!
这地方招工的告示只有两家,季平挑了那个工钱多的,去店铺自荐。这铺子不大,也就容纳几个人的空间,里面的檀木桌椅也有些年纪了。
这里的掌柜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见他模样不过少年,有些犹豫。
季平忙道:“掌柜,我能吃苦,你让我留下吧。”
掌柜被他软磨硬泡,见他态度诚恳便留在了店里。
季平对掌柜很是感激,这年头能被收留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强求,只要能吃上一口饭就行。虽然不是大作为,但他还是兢兢业业的。
他在店中几日才知道这包子铺是掌柜与他娘子一起开的小店,本不打算招工的,奈何生意日益变好,两人忙不过来,才舍下钱招工。得知后他怀着感恩之心回报掌柜。
许是他的努力打动了他人,掌柜将他收为了学徒,教他手艺,他心中高兴更加刻苦学习。
只是没想到掌柜家中要迁移,这包子铺也要关了。季平无法,只好告别,这些时日他也攒了不少银两,足够生活一段时间了,但也不能坐吃空山啊。
他想了两日后还是决定凭着自己的手艺去市集中推车卖包子,忍着心痛花了积蓄一半置办了行头。
开始时并没有人没有几个人来买包子,他也没有沮丧,依然坚持早起晚走,这样持续了几天来买的客人终于多谢,甚至还有了回头客,他心中高兴极了。
池生看着季平每日的生活,平淡又很枯燥,日复一日赚钱吃饭睡觉,重复了不知多久,他看着都觉得枯燥乏味,不知季平是如何过来的。
32、乌村(六)
突然一天季平在城中遇见了一位穿着打扮与普通百姓不同的人,他心中好奇,于是便卖着包子朝那人有意无意地打听。
那是一位器师派的弟子,池生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加入了器师派。”
“公子,看你打扮不像寻常人家。”季平笑得温和。
那位弟子啃了一口包子道:“当然,我是灵师宗派的弟子,听说此城有座怪异的山受妖干扰变成了枯山,前来查探一二。”
季平听见怪异的山突然激动:“你说的可是荆州最大的那座山?”
“嘶......好像是。”那位弟子见他语气激动问:“你知道此山?”
“那处......”季平语气低落起来:“我家乡便是山脚下的村子,只不过大雨冲塌了山顶四年前村子便被山崩淹没了。”
“抱歉.......”弟子有些歉意地说:“那你可知山中作恶之妖的事情?”
他说完又苦恼道:“我与你一介百姓说这个作什么,你又不知妖。”
“妖......?”季平喃喃道,他确实如那弟子所说对这些不甚了解,只得道:“这...我确实并不知道。”
他看着那人:“不过,当时附近村民都以为是突然闹了灾害,得罪了土地神,所以这山从此后便不再开花结果,我们日日向神仙求雨。”
弟子“唔”了一声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