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没有一起睡过一张榻,没有牵手过,没有互相依偎过,很多事情,还都没做,可以后,萧彻就要跟其他人去做这些事了。
姜青宁脑子里忽然被嫉妒冲昏,他想去问问萧彻,既然说喜欢他,那怎么能这么快就将他丢在一边,而去跟其他人亲密呢?
但很快他又清醒了,他已经跟萧彻没有任何关系了,过了今夜,明天他就该离开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萧彻。
姜青宁压制着自己心里的苦涩,他想让自己尽快睡着,熬过今夜,他也算是履行了说要留下来等萧彻成婚的诺言,他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了。
但很可惜,他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脑子里闪现过他跟萧彻一起相处的种种瞬间,萧彻当初为了送他那块羊脂白玉,他还记得萧彻从永安帝寝宫出来时,满身汗,衣服上有着茶渍;地牢里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以为萧彻会救姜玄平,可萧彻却是毫不犹疑的救了自己。
那次,他就应该明白萧彻对他的心意的,可他却迟钝了那么久,一直到萧彻将所有撕开了,他才明白。
姜青宁心里越想越苦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声音已经暗哑的不成样子,幽幽自语一句,挣扎着从榻上爬起。
他没有穿鞋子,脚趾碰在地上冷得一哆嗦。
姜青宁来到桌子前,一整日没有吃喝东西,他此时又饿又渴,唤小寻道:“你给我拿一壶酒来。”
小寻赶忙进来,说:“诺,奴才马上去。”
他以为姜青宁是终于饿了,所以自作主张地还叫人端来了很多饭菜。
姜青宁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道:“你退下歇息去吧,不用再管我。”
“诺。”小寻想着姜青宁终于愿意吃了,那说明他已经想开了,所以也就放心离开了。
姜青宁却是一口饭菜都没动,他端起酒壶,直接就往嘴里倒,他狠狠喝了几口,已经有些微醺,说道:“萧彻,你的喜酒我也算是喝了!虽然我没有当面去给你祝贺,但你应该也能明白我的心意,我……”
姜青宁忽然鼻子有些酸涩说不出来,他只能又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想着多喝几口,他就能醉了,醉了之后,或许他就能睡着了,将一切都抛到脑后。
姜青宁酒量差,他很快就脑袋晕晕沉沉的了,想去榻上睡觉。
但是他身体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猛然停了下来,开始嫌弃起自己,姜青宁啊姜青宁,你怎么能这么怂,你连喜欢一个人这件事都不敢去说,你将来还有什么勇气认为自己可以去考科举,可以去为百姓伸张正义?
或许就是应了那句酒壮怂人胆,姜青宁忽然就不想睡觉了,他想去看看萧彻,去看看萧彻的新皇子妃长什么样,他还没有见过。
“披风,我的披风呢?”姜青宁喃呢道,他到处找自己那件青色披风,上面绣着竹子的,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算了,冷就冷点吧。”他放弃了找披风,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衣服出去了。
长安的深秋夜格外冷,但大概姜青宁有酒气暖身的缘故,他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冷,只一心想着要去萧彻那里。
萧彻院子里早已经装扮的一派喜气,下人们也都看着喜气洋洋,他们因为新皇子妃的到来而面带喜色,只有姜青宁一身素色里衣,带着满身的寒露醉醺醺而来。
韩云一脸惊讶上前:“皇子妃,您怎么来了?”
姜青宁摇头:“我已经不是皇子妃了,我是阿宁,我来找萧彻,萧彻呢?”
韩云赶忙将他请进屋子里,说:“您先穿件外衣,千万别惹了风寒。”
姜青宁却并不想穿什么外衣,他道:“我不冷,我只想来看看萧彻,他是不是在洞房?你快点让他等一会,等我告诉他一件事之后,他再洞房,我就说一句话,不会耽误他洞房花烛夜的。”
姜青宁已经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什么了,他此时就只是想见萧彻。
韩云正要给他先披一件外衣,生怕姜青宁万一着凉了,自己被六殿下怪罪。
但姜青宁却忽然走了,他知道萧彻的屋子是哪间,不需要别人带路,他可以自己去。
他走过去,望了一眼门上挂的红灯笼,猛地一下将门推开。
“萧彻。”姜青宁道,他也什么都顾不上了,朝着里面走去。
里面喜床上坐着的人一愣,瘦小的身影猛一激灵。
喜床旁边的轮椅上,坐着另一个人,他一身大红色喜服,背对着姜青宁。
姜青宁知道,那肯定就是萧彻了。
“我来祝你们白头偕老。”姜青宁说着违心的话,他走过去,看到萧彻今日成婚竟然还带着面具,不知道又是什么奇怪的习俗。
“萧彻,我除了来祝福你,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姜青宁趁着醉意,他直接一吐为快道,“我他娘后悔了,我现在才明白我喜欢你,如果连这件事我都不敢告诉你,那我以后还怎么为百姓伸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