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长这么大全凭运气吧?”庄晏说,“得亏康俊辉在办公室里打了这个电话,人要是回家或者在别的地方打,你能听到个屁。”
“不,我推了他一把。”盛时冷静地说,“我跟他说这次看咱俩谁快。所以他一定会尽快跟永乐那边联系。康俊辉这个人很谨慎,我猜想他可能会防着我窃听,只是现在人们一提到窃听,首先会想到手机软件,我就赌了一把,赌他会用办公室电话打。”
“你特么真是……”庄晏叹道。“就不能省心一点吗?”
方才两人顾着听录音争执,没留意盛时坐在桌前,而庄晏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撑着桌面,倾下身去,恰恰把盛时锁在了桌前那方小小的空间里。
隔着夏季睡衣薄薄的布料,两人之间的空气莫名热了起来。
“赶紧拷下来删了软件,老子真是……整天为你担惊受怕的。”
庄晏一定很适合唱男中音。盛时想。他的音色是性感的微哑,低声在人耳边说话时,好听得仿佛在唱叹咏调。
“我昨天梦到你了。”庄晏突然说,盛时被卡在桌前,没法像以前一样推开他逃掉。这给了他穷追猛打臭不要脸的空间,但搭在椅背上的手出卖了他,两根手指紧张地交叠在一起,用力摁着椅背,摁到关节发白。
“醒来之后我就想告诉你来着。你想知道我梦到你什么了吗?”
重锤砸在心上,砸得盛时酸痛四溢。他努力维持着镇定,伸手去理整理耳机线,指尖微微颤抖。
“不想。”
庄晏好像专门挖好了坑等着他这一句,轻笑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梦到……梦到你走了,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于是我找了很久很久,找得很累很累,但每次想放弃就万分难过,就想,万一再坚持一下就找见了呢?”
庄晏平时吊儿郎当的,嘴花惯了,甚少这种郑重其事地说话,一瞬间,好像有种被欺负了的小孩的感觉,尾音里无端多了几分委屈和伤感。
“你有梦到过我吗?”
盛时不说话。
“你能喜欢我吗?”
呼吸在胸腔里翻转好几个来回,撑得胸口酸痛。盛时勉强压抑着嗓音中的颤抖,“不能。”
庄晏苦笑,“那完了。我要自讨苦吃了。”他说,“我喜欢你。”
第30章
第二天庄晏起床,发现起床困难户盛时居然已经出门了,脑袋瞬间“嗡”地一声。
“完特娘的了。没掌握好表白节奏。”恋爱专家庄晏绝望地想。
“我记得之前跟楚记者说过,我个人不再接受采访了。”李泰然一看见楚云帆就脑壳痛,这一大早的,居然还又带了个男的过来。
“不,我们是想给李总一个东西。”盛时声音几乎不可闻,“我能……?”他眼皮一掀,试探问道。
李泰然犹豫了一下,后退两步,将二人让进办公室。
盛时将康俊辉与永乐集团黄总打电话的录音放给李泰然听,果然不出他所料,李泰然听完沉默了。
“我能理解李总不愿发言的苦衷——是公司要求的吧?但是从康俊辉所说来看,恐怕小方总——也就是李总你的上司,恐怕也是多多少少知情的。”盛时说。
“小方总能为了拿下项目而把高天忽悠进来,李总,你觉得如果这件事后续不能按照小方总所期待的走向发展,背锅的会是谁?”
“你想干什么?”李泰然是聪明人,这会儿也不兜圈子了。
“德阳地产一向强势、专业,这次怎么没看出来永乐和方圆其实是一家呢?”盛时问,“小方总所谓的等三个月,是在等什么?”
“当时拿这个项目的时候,公司资金有点周转问题。如果不是资金有问题,根本轮不着另外两家——其实我们当时连占45%都很勉强。”李泰然说,“另外两家入股的条件是,会在施工中间某个时间段内,以合适的理由,合理的价格退出项目,然后我们整体接盘。但他们所说的三个月到底是做什么,我不知道。”
盛时眼中闪现满意的光芒。“你知道高天对你有意见,一直想挤掉你,对吧?”他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一次,李泰然思考了格外长时间。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他打开一段视频。
视频有些黯,但仍能看出,一个干瘦、Jing悍的老头,手持铁锹在地上刨坑,刨了好半天,老头从土坑上面跳下去,片刻双手兜搂着一坨包在塑料布里的东西,一摇一摆地向着抽沙工地走去。
是他们曾在二期工程遇到的那个看守办公室老头。
时间显示是今年2月底,恰好是尸体挖出来的前一天。
“当时我在施工现场有个简易办公室。”李泰然说,“我知道高天对我有意见,怕他找我麻烦,偷资料什么的,就买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对着窗户,拍下来的。”
毫无疑问,这段视频德阳地产的领导一定看过,说不定那个小方总也看过,并堵上了李泰然的嘴。
“这个看守办公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