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庄晏痞痞地吹了声口哨,“盛老师,你撩了我又不管我,管杀不管埋啊。”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撩你了?”
“昨天晚上。溪姐一说我受伤,你就急了——别想抵赖,我开着免提呢。还有今天,我说膝盖肿了,你立马就撩我裤腿看,还拿手指碰了我膝盖。”
庄晏压低声音,似笑非笑,“盛老师,你看我一眼,我都觉得你在撩我。”
盛时被气笑了,他倏地迎了上去,微微仰起了头,细长的眼梢带上些许挑衅的神色,在灯光的映射下,琥珀色的眼仁折射出魅惑的光芒,瞳孔周围有一圈光点,恰好把庄晏圈了进去。
两人距离一下子被拉近,近到庄晏能从盛时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能闻到盛时凑上前来的面颊上,有淡淡的须后水的香味。
太近了。他想,盛时也一定能听到他骤然紊乱的心跳声。
下一秒,就在他以为盛时会吻上来的时候,对方猛地当胸一推胳膊一抬,从他身边跨了出去。
……靠……
等他对付着洗完澡吹完头发,拖着半瘸不瘸的腿走出洗手间后,盛时叫的外卖已经摆上桌了,人还在厨房忙着,在案板上噔噔噔地切着葱花。
米粥热腾腾的清香从电饭锅的散气孔里逸出来,皮蛋块瘦rou条分门别类地盛在碗中,还没来得及加进去。
庄晏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情绪难辨。酸软的感觉松松地填满了整个心房,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盛时,你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吧,好不好?”隔了很久,他沉沉地开了口。“你那房子不三个月一交钱吗?现在也快到期了吧。我这样至少一个多月不好动弹,我们这儿管得严,快递不让送上楼,我连下楼取个快递都费劲,上班也不好去,就算帮我个忙,行吗?”
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顿了一下,盛时没说话。
“你就当大发慈悲照顾一下你可怜的搭档。反正你换房子,租哪儿不是租啊,我这样一两个月之内估计也没法出差了,没绩效,富二代也没钱还房贷啊,让我妈知道我拿信托的钱还房贷,又要骂我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了。唉……”
盛时把葱花、皮蛋和瘦rou往锅里一倒,加了点香油,回手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甩了几下,从家居服口袋中掏出手机一顿戳。
庄晏手机叮咚一震,屏幕亮起,显示支付宝转账——一万元整。
“两个月房租。”盛时说,“明天我去搬家。以后两个月两个月给你交房租。先说好,我们是室友和同事关系,字面意思。”
由俭入奢易,在庄晏这儿住了两个礼拜,他的确有点不想回那个地方。
一边是城中村破烂半地下,一边是高档小区大平层;一边是早高峰挤地铁,一边是有人开车送上班;一边是回家面对四堵墙,一边是不惹人讨厌长得还帅气的同事。傻子才会选城中村小破房。
“我保证不乱撩sao。”庄晏笑得花枝乱颤。
“——我好好地、全身心投入地追你。”他在心里暗暗想。
第二天一早,庄晏就爬起来砸门,催促盛时起床去搬家。酷爱熬夜写稿的盛老师感觉自己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薅起来了。
“晚两个小时会死人吗?”盛时困到没脾气,闭着眼睛洗漱换衣服,痛苦地思索着要不要反悔搬过来的决定。
“死人倒不会,万一两个小时后你嫌贵后悔了,我找谁说理去?下个月房贷找谁还去?难道去出卖美色吗?”庄晏催着出门。
盛时原想着自己回去,叫个货拉拉一趟搬完就算了,反正也没多少东西,但庄晏不干,非得跟着去,于是只好盛时开着那辆大奔,庄晏拖着一条瘸腿坐在副驾上当支嘴儿大爷。
东西少到的确用不着货拉拉。二十来本书,加上衣柜里上次没带走的一些衣服杂物,拉拉杂杂凑了一行李箱——来京城时就这么一个行李箱,装下所有财产与过往,来了三个月,的确还没来得及攒下更多的东西。
房间被那次大雨泡得不成样子,至于床单枕头,还有那条假冒伪劣的夏凉被,就统统留给房东处理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开驾驶座门时,盛时怀疑自己有点错觉——副驾上的庄晏,有种暗搓搓的欣然,好像在期待着开启什么新生活似的。
发动车子,开出二里地,盛时突然开口:“那个……既然我租住在你家,能稍微添置点东西吗?”
庄晏愣了一下,“可以啊,你想添置什么?”
庄公子家起居用品一应俱全,哪怕之前客卧长期没人住,保洁阿姨也保持着每月一换洗床单被罩。他实在想不出,盛时还需要添置什么。
半小时之后,车子停在花鸟市场门口。
庄晏摇下车窗,支棱着脑袋,看盛时蹲下去仔细挑选盆栽,像模像样地跟老板讨价还价。蹲下去的时候,裤脚微微提上去,露出一截清秀而有力的脚踝。
最后盛时挑了两盆蝴蝶兰,三盆庄晏也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兴冲冲地指挥老板搬到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