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嗯……我那个,开车不太行,只能在市里开开,高速得卡着最低限速,山路么……我还真没试过。”
盛时:……
“庄晏知道你要去找东宝么?”楚云帆问。
盛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我用不着什么事都跟他说吧。”
警察去营救他们的那天晚上,东宝跟那几个监工就一起被警察带走了,他只是个看大门的,被拘了十五天就放了出来,监工和黑砖窑的老板都进去了,但想要等到侦查完到开庭阶段再获取更多信息,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胡二不知道东宝是哪里人,但据盛时分析,像这种黑砖窑的监工和看门人,一般都得从本村找,同姓沾亲带故的就更好了,于是两人开车回到黑砖窑所在的村子里。
砖窑在山上,下山通往县里就一条道,山脚下马路两边是两个行政村。砖窑老板姓陈,是其中一个行政村的村干部。
盛时正打算开车进村,被楚云帆紧急叫停。“黑砖窑被查,连老板带监工进去二十多个,都是沾亲带故的,你就这么开车进去,不怕人砸车啊?”
方向盘一打,两人来到路边另一个行政村口的杂货店,盛时买了包烟,抽了两口,热情地邀请杂货店老板也抽一支,随即熟稔地攀谈起来。
这两人一看就是城里来的,男的帅女的靓,普通话说得极为标准,女的戴着墨镜,高冷地往旁边一杵,男的派头十足,问的又是前些日子黑砖窑的事,杂货店老板是个聪明人,陪着笑接过烟,脸上一副“我懂得”的表情:“两位领导是来了解情况的吧?关了,早关了。谁现在还敢搞这个。”
盛时也不纠正他,端着架子顺着话头往下问:“后续还有警察来问过没有?”
“都问了,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这本来也跟我们村没关系,东宝也是他那个女子嫁到陈家坳,被他女婿的表舅招去看了几天大门,他啥也不知道,这不是回来可让村长给骂了好几天。”
楚云帆拉下墨镜,“东宝家在哪里?”
两人走时还顺带拷走了杂货店门口的监控录像。盛时原意是从去年8月开始拷,但杂货店并没有保存那么久的录像,只有从去年11月到现在的。盛时一点头,楚云帆就像个训练有素的秘书,从包里掏出一个硕大的硬盘,开始拷视频。
杂货店老板把视频调出来,让他们自己拷。然后就去教训儿子写作业去了。好好学习才能上好大学,上好大学才能当领导,才能有这么Jing明能干胸大腿长的秘书。
东宝比盛时在黑砖窑时见到时更老、更死气。那时候他就皱巴巴的像个核桃,被拘留十五天出来,又被村干部狠狠教训了好几天,整个人都畏畏缩缩的,好像个推一指头就能碎成灰渣子的腐朽木雕。
“你还认得我吗?”盛时站到他面前,东宝顺着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往上看,眼前这年轻人洗干净了脸,好像连带着身高都比在砖窑时高了半头。也是,在那个地方,谁还不是低着头缩着脖子熬命呢?
东宝点了点头,嘴和双手一起颤抖起来。
“别怕,我不是来抓你的。”盛时给了他一根烟。“多亏了你的药,小松才捡回一条命。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说死在砖窑里的人会被卖掉尸体,你知道卖到哪儿了吗?买家是谁?”
东宝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黑砖窑一共死过几个人?”
……
“你跟胡二埋尸体那次,尸体又被二毛弄走了,车是二毛的吗?你还记得车牌号是多少吗?”
……
“你知道二毛开车去了哪里吗?”
……
“你记得什么?你还记得抬尸体出去是什么时候吗?”盛时有点失去耐心。
“冬天……”东宝突然说。
“冬天?”盛时微微皱眉。
“冬天。抬出去的时候……人还有一口气……血都冻住了。头塌了一块……”
“村干部来了。”在院门口眺望的楚云帆突然说。
远远地,三个人朝着东宝家的方向走来,两人簇拥着其中一人,一边走一边在跟他说什么,看样子是有人告诉村干部,有陌生人来找东宝。
“走。”盛时拔腿就往外走,他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在查这件事。
SUV小钢炮一样窜了出去,几个拐弯就上了村外公路。
盛时开车上了山,想再进砖窑那个院子里看看,上山才发现,砖窑大铁门已被贴上了封条。
“别去。”楚云帆说。盛时脸上写着“跳墙”两个字,“你不是警察,如果这件事另有隐情,你更得一举一动都在规矩之内。”
盛时哦了一声,掉转车头下山,他有点怀疑,“楚老师这么守规矩吗?庄晏让你盯着我?”
楚云帆默认了。“下一步干什么?回去扒监控视频吗?”
“嗯。还得去趟滨海度假村,最好能找滨海警方问一下那具尸体的特征。如果恰好这具尸体也有头骨塌陷,那么尸体来源于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