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说的也没有错。”
楚泽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一张一张捡起来,叠整齐以后,整沓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打电话叫了车来接他们回家,按着楚川的肩膀,一起在医院门口等候。
他一贯以自己天生的强大力量自豪,同时也痛恨着这股力量所带给他的高傲和孤独。他怨恨自己必须忍受的苦痛和煎熬,也怨恨自己必须克服时刻笼罩在自己身后的死亡Yin影所带来的恐惧。他以黑暗向导的身份为傲,同时也深深认为,这同样是莫大的耻辱。
然而就在今天,他竟然十分可耻地,因为一时冲动主动揭开自己的伤口,像一个流氓无赖一样,以此做为筹码威胁别人,换取了一个无关之人的自由。
但这不是最令他费解的。最可怕最令他困惑的是,当他看着楚川无忧无虑的笑容,以及充满信赖的眼神时,他竟然觉得,或许放下死守的自尊和一些无谓的颜面,或许并非完全不值得。
第42章
楚川的预估觉醒时间是十二岁,但估计是受腺体受损的影响,一直拖到十四岁,他才勉为其难地觉醒了。
伊甸计划的专家组对此也感到十分棘手,度过了自伊甸计划开始以来最为煎熬的两年。楚川的腺体损伤使他不能过量接触任何哨兵和向导的信息素,也就无法对他的觉醒进行人工刺激。加上楚泽咬紧口风,死不放人,这两年专家组都只能互相干瞪眼,甚至召开了数次更改计划内容的自暴自弃的会议。
但这不是最令人难过的。
最糟糕的是,楚川只觉醒成了一个普通哨兵。甚至是一个身娇体软、信息素微弱,评席只有末席的普通哨兵,而不是计划中强悍稳定的黑暗哨兵。
与此同时,楚泽的Jing神状况,也日益变得糟糕起来。一开始有楚川陪在旁边的时候,情况会稍微好一些。但是随着情形日渐严重,他开始出现幻视、幻听以及暴力倾向等难以控制的症状,即使楚川在侧,也无济于事。
在两人同居的这段时日里,楚泽彻底认识了楚川的没心没肺,和异想天开。他就像一个真正的五岁孩子一样,对凡事都保持着难言的热忱和好奇心,被训斥了之后转头自闭三分钟,又会活蹦乱跳地回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即使迟迟没有觉醒,他也丝毫没有过焦急的表现,依旧我行我素,快活得仿佛他真的本来就是个不含任何属性信息素、纯天然无污染的普通人。
唯一一次改变,就是在十分勉为其难的觉醒之后,他莫名开始沉迷于把自己打扮成小姑娘的样子。
只要他假发一戴、小裙子一穿,大眼睛眨巴着,看起来就完全是一个柔弱俏丽的少女。
楚泽一开始以为他是接受不了自己觉醒成了末席哨兵,导致心理扭曲,唯有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压力和失望,对此不置一词。
一段时间以后,他隐约察觉楚川的状态不对。终于有一天他企图和楚川沟通,想要问清楚川的想法,好安慰或者开导他一下。
结果楚川扭扭捏捏地告诉楚泽,他听人说,打扮得柔弱一点、女性化一点,可以更容易弱化别人的警戒感和心理防线。自从觉醒以来,他一直担心属性分化了之后楚泽会嫌弃他有味道,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楚泽的哨兵过敏稍微好一点。
天知道觉醒之后楚川还一直在服用抑制剂,味道淡得几乎不可闻。两个契合度百分百、又年少气盛的少年住在同一屋檐下,别说结合热了,连受彼此信息素影响产生一点脸红心跳都没有。
楚泽一阵无语,由他去了。
眨眼之间,初中就快要毕业了。
初升高考试结束那天,白塔夸张地在教学楼层那几层都铺上了红毯,给素雅清高的白塔增添了一些热烈喜庆的俗气。楚泽提前交了答卷,从考场出来,门口安保处还没有放行。楚川早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蹦蹦跳跳穿过警戒线朝他跑来,保安拦都拦不住。
楚泽不知道他参加考试了没有,事实上他连楚川的升学系统都不清楚。不过有一个副总理父亲和一个已经开始着手参与青塔政务的兄长在背后,楚川就是闭着眼睛,也可以指哪上哪。这个联盟给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当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然后乖乖地哄一尊随时准备自爆的人形兵器开心罢了。
“哥哥、哥哥,你高中准备去哪里读呀。”他把一个包装Jing美漂亮的小四寸玫瑰蛋糕塞进楚泽手里。
自从穿裙子开始,他的许多行为都越来越女性化。楚泽也不太在意,随口说:“留在这里吧。姬青莲说最近北岭白塔不安定,叫我回雪原,不过我懒得跑。”
楚川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他们在门口等了许久,还是没有放行。
不一会儿,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学子们陆陆续续从考场中出来。不仅是初中部结束考试的学生们,高中部放学的少年也接二连三地出来,滞留在白塔门口。
然而大门不仅没有开放,反而紧紧闭合了。许多面色不善的向导释放出了Jing神意象,在门口阻拦企图离校的学生。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