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个徒弟的不乐意,陈煜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人都要死了,还不能废物利用么!你自杀那就是白死,除了脏了块地儿,恶心下扫地大妈还能有什么用?我来办事的话,这意外死亡的赔偿金还能给你崽未来做个嫁妆喃!”
这话像是戳中了秦露珍内心的软肋,她不由再次看向对方,眼中有些不确定。
“赔偿金?……要给你三样东西?你要什么东西?”
陈煜也懒得跟她解释的那般清楚,钓鱼的乐趣就在于怎么让对方咬饵,真钓起来也都是鱼的模样,没什么新意的。
陈煜掏了掏耳朵,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对于他而言,秦露珍的case只是很小的一样,他的一时兴趣而言。
“几个小物件,放心不用你杀人放火偷金摸玉的。对我来说,看着你费力的求死,又忐忑又害怕的模样,那才是最有趣儿的游戏喃。”
陈煜从一旁的筷笼里抽出一支筷子,在指尖转了两圈找了找感觉,随即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他一把将筷子戳进了跟前的桌面!
陈煜手下这力道十足,纤细的竹筷似乎比钢针还利,直接将桌面捅了个对穿!
秦露珍看着陈煜亮山门露得这手,整个人有些懵了,她是真没见过谁凭着自己的蛮力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秦露珍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朝着陈煜开了口。
“……好!你说话算话!钱你要留给佳琦!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陈煜食指戳着着自己的胸口点了点头,表情十分的诚恳。
“我叫陈煜。在道上,我的名声可比你的命值钱多了。”
秦露珍看着他,视线被落在了他手腕上,那只从衬衣袖口里滑出的翠色玉镯上。
这是秦露珍第一次见着杀手,也是第一次瞧见男人戴着玉镯,还那般适合。
没有白纸黑字,单凭空口白言,双方达成了共识,完成了一场人命的约定。
而后便是一场无关风花雪月的交易。
秦露珍拿过被自己丢在一旁的破旧提包离开,而陈煜又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半晌回头。
“徒儿!快去搞点宵夜来!一阵瞎忙,饿死老子了。”
语兮简直不想理他,转头拿过抹布再次砸了过去。
“叫你没事捅桌子!不要钱啊!还叫别人买保险!作死的老东西!吃吃吃!现在的你废狗一条!自己泡面去!”
看着语兮砸完手边的物件,正想拿起一旁自己的卡林巴琴准备一并丢过来,陈煜垂死病中惊坐起!
“诶诶!兔崽子!这个不行!快给老子放下!”
7、六章
这只琴是洛云东的遗物,连手上这只镯子也是。
洛云东死之前交给陈煜保管的。
那天在落雨的天台上,洛云东满身是血的靠在陈煜的肩头,气若游丝的交代着遗言。
他知道,洛云东自己放弃了求生的机会。
身为灭罪师却被他人“清洗”,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讽刺的事,而下手的人还是洛云东最重要的人。
是幸,也是不幸。
至少对于陈煜而言,这是不幸的。
他失去了在三棱宁冢中唯一的朋友,还是他亲手葬送的。
秦露珍离开了,而陈煜提着一罐啤酒,端着一把躺椅坐在二楼的平台上。
三月里的夜散发着倒春寒的刺骨,白天里艳阳高照,此刻连空气都带着北风里的凄冷。
一口酒一口烟,陈煜觉得这就跟是在吃下酒菜一个道理。
这几个月陈煜全靠这它们续命了,没这两样东西,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得下来。
腰伤了几个月,眼下能蹦能跳已经是赚的了,医生还让他戒了烟酒清心寡欲,这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来得容易。
死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可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挣扎着想要活下来,陈煜不懂,他也不懂自己。
就说当初,自己中毒那会儿那时候,人躺在ICU的病床上,全身插着管子被折磨的都没了人样,他怎么就没想过放弃喃?
是不敢死?还是想要报仇?
陈煜不知道。
现在的他,越发越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人间不值得。
这话题就深沉了。
满手的血,洛云东掏出怀里一个布包着的东西,递到陈煜面前。
陈煜有些不敢接,心底莫名升起的害怕还伴着未知的恐惧,危险在告罄,如杀手的第六感一般灵验。
洛云东说,这只镯子是我妈的遗物,现在也成了他的了。
他在笑,陈煜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笑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他递给了陈煜,还说自己那个女儿劳烦陈煜帮着照看一二,就当是遗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