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吵醒了?”宣行侧脸笑眯眯的看着他,“今晚月色不错,正在赏月。”
“赏月?那不就是破玉盘子么?”沈诀端着杯子走宣行身边,与他肩并肩站在一起,也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尚书郎大人可真是风雅,像我这样的武人就看不出这夜夜挂在天上的月亮有什么可赏之处。”
就算是有什么风雅,在沈诀开口说话的那瞬间就已经被破坏掉了:宣行闻言笑意更深了:“就是想着这破玉盘子若是装上王嬷嬷做的金糕那必然是一道美味。”
“金糕?”沈诀被吸引去了注意力,忘了江南书信这回事,想到酸酸甜甜的凉糕顿时口齿生津,“王嬷嬷做的凉糕可是酸甜口味,色泽暗红,可化水冰镇,也可入白凉粉搅着吃?”
见沈诀眼睛一下子亮了,宣行掂量着明天让王嬷嬷做一份的可能性有多大,一边问道:“想吃?”
“想!”沈诀狂点头,“最近天热,没什么胃口吃饭,就想吃金糕。”
宣行一口应了下来:“那明天就吃。”
沈诀得了应许,十分谄媚地关心宣行的身体,殷勤的拉着他进了房间,伺候他回房睡觉,宣行倒是没进卧房,指着一旁案台上的公文说自己有事没忙完。
沈诀左右睡不着,便在一旁给他研磨,时不时去看他的的批文:“你之前不是都很闲,怎么一下子就忙起来了?”
宣行头也不抬的批着手里的公文:“都是些紧急文件,要在走之前批好。”
“走去哪里?”
正在公文上批注的笔停了下来,沈诀不明所以,也停下的手:“怎么了?”
“还记几个月我跟你说过前去调查漠北军却死了的调查官吗?”
沈诀的心猛地提起:“记得,怎么了?”
“陛下有意要我去监军。”宣行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让沈诀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他艰难的重复了一遍宣行的话:“陛下要你去监漠北军?”
“嗯。”
宣行神色未变,只可惜他的注意力都在公文上,没抬头看他一眼,若不然肯定会察觉不对。
沈诀做了半个月的戏,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走向:“依照你的说法,此时的漠北军就是一滩浑水,宣丞相怎么会同意你去趟这滩浑水呢?”
宣行用笔头蹭了蹭下巴,想了一会道:“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宰相当腻了,觉得是时候应该被我拖累下马了?”
20、第二十章:疑心
沈诀被他逗乐了:“那你便是有自信能将丞相拉下马喽?”
“见机行事。”宣行批完几件公文,见沈诀还赖在桌边不走,便忍不住劝他:“先去睡吧,明日还要去京城衙门。”
沈诀脑海里全在想宣行要去漠北军的事情,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又道:“去衙门做什么?”
他看出了沈诀刚刚的出神,低声解释着:“王此来今日来了衙门认尸,衙门已经连夜查了,估计白天就有结果了,你不是一直都对这个件事很好奇么,我明天带你去衙门看看。”
“好。”沈诀立即站了起来,“那我就去睡了,你忙完了也进来。”
这一番话说得非常有当家主母的气势,宣行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低下头继续批着自己的公文。
而在榻上说是睡觉的沈诀,怎么都睡不着,一直想着宣行要去漠北军的事情,良久他才叹灵力口气。
谁能想到事情是这个走向,他翻了个身,看着门口一点点微黄的烛光,甚至还没有窗外的月亮明亮。
他是没想到宣行会卷进这些事情里来的,毕竟他一开始只是想调查一下这个丞相府的尚书郎大人为什么会救自己,因为他身为一个皇帝暗影,被人从战场上救出来这件事太可疑。
想着,他又叹了口气。
四个月前,他受陛下之命,跟随监察官去漠北军调查漠北军三败战况,没想到还没调查出个结果,宜州之外就突发战况,原本在城中的检察官孙大人,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战场上。
他回到府邸发现孙大人不见了,就一路追查出了城,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了漠北军私下集结,按照踪迹孙大人应该是跟着伙人一同出的城,他心中惊疑,京城来的官员在半夜跟着驻军一同出城,私下集结,这种事情要么就是发现了战况未上报,要么就是官员与将士勾结。
但是没多久他就知道了结果,他那时只顾着调查漠北军,却忽略了他们身处两兵交战之际,随时都会有敌袭,于是乎当匈奴部队摸上来,人数不多的漠北军很快就遭了屠杀,他想去救孙大人,却没救成,反而是受了伤。
孙大人被乱刀砍死之后,他本来就已经撤退了,以他的功夫,拼尽全力也许能搏得一线生机,但是没想到,这伙漠北军被全部屠尽之后,另外一支大部队便出现了,与匈奴厮杀起来,而他一个小小的暗影夹在这样的战场之中,根本无力自保,很快就受重伤倒下。
他以为自己会死,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被人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