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唐楚星有好多疑问憋在胸口, 比如这不是陈书书帮我叫的车子吗,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是故意在等我吗?又比如, 你找我是为什么,不是说了要少联系吗?
最想问的是,方焱, 你到底怎么想的?
对方不仅不回答, 还要来掀他的衣服。
“你怎么回事?腰疼?”
唐楚星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臂从自己腰上拿开, 稍微坐远了一点, 淡淡道:“只是有点淤青。”也不多做解释, 往前头驾驶座看去,又问了一遍:“这车要去哪里?”
“我家。”方焱看一眼他的侧脸, 再看一眼刚才搂过的腰, 正在想着要怎么开口,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声音听着有些不悦, 又有些委屈。
车子拐了几个弯,从斜坡上去, 汇入主干道,往城南开去。
天色还没黑,等出了地下停车场,光线大亮, 唐楚星也看清了,这个出租车前后是隔开的,驾驶座看不到后面的情形,声音不知道能不能传过去。
他敲了敲玻璃,“麻烦靠边停车。”结果车子一路不快不慢地混入车流,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唐楚星有些烦,以前不管是父母也好,朋友也罢,都说他性格好没脾气。其实不是,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只是格外狡猾地把情绪都藏起来。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只要花费一点点心思控制自己的表情,收起任性,就能得到亲戚邻居们的夸赞,这又能有多难?而小孩的任性又与欲望有关,在意却得不到就会哭闹,那只要不在意不就好了。他从小就学会了降低欲望,这与父母的教育和宠爱无关,可能他骨子里就是讨厌麻烦又善于伪装的人吧,只是渐渐的,装作不在意变成了真的不在意,也越来越成为了别人口中“没脾气”的人。
只是天底下没有真正没脾气的人,也没有真的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人,欲望越低,对于他在意的东西就捏的越紧,越难以放手。
中午说出“少联系”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切断联系的准备,阵痛会有,但总会过去,就像他父母的死,他捏不住,被迫松手。
原本这次也是一样。
唐楚星深吸了口气转向方焱,直接开门见山,“既然中午已经说清楚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方焱眼神闪了一下,转眼又理直气壮起来,“说清楚什么了?只是你单方面地说,我同意了?”
唐楚星心里想,这有什么好同意的,你不能接受我喜欢男的就不要接受了,就当作普通同事,以后少接触。朋友之间一拍两散还需要跟谈恋爱似地征求许可吗?况且就算是谈恋爱也可以单方面分手,一句不喜欢了、不合适、没有未来,理由多得是。
他有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男人,你现在又不觉得恶心了?”
空气安静了一秒。
唐楚星蹙眉看向方焱,还没等他看清对方的表情,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他来不及反应,赶紧一只手撑在座位上控制身体不要压上去,左脸颊却覆上来一只手,他只觉被碰到的地方一热,看着方焱近在咫尺的脸有些说不出话来。
“恶心?”对面的人不知道是被戳了什么肺管子,脸色难看,眼睛里有火光在跃动,“你这么喜欢曲解我的意思,那现在呢,我恶心到可以离你这么近吗?”
两人像是对峙一般谁都没说话,方焱是气的,唐楚星是有些说不出话。
既然不讨厌,上午的时候那个反应又是因为什么?方焱从来没在他面前表现出不好相处的一面,自从成为了朋友之后,连重话几乎都没说过。
他看着人深棕色的瞳孔突然有些恍惚,距离有些过于近了,呼吸相闻。
感觉到心跳有失速的趋势,唐楚星手臂一用力就想直起身来,却忘了右手撑住的是座位沙发的边边,还是皮革制的,心乱之时一个手滑,直接往下栽了一截。
方焱条件反射般地托住他的腰不让他掉下去,只一秒,下巴上突觉一凉又一热,像是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了一下。
他怔住,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听到吸气声才立刻反应过来,蹙眉问道:“你腰上到底怎么伤的?我看看。”说罢就想去掀衣摆。
唐楚星脸控制不住地发烫,好不容易坐正身体,嘴唇上像是刚吃了辣一样,麻麻刺刺的,让人不自觉就想去摸。他艰难地对抗心里的焦躁慌乱,连衣摆被人掀起来都没察觉,直到一只温热的手碰了一下他腰测有些红肿的地方。
他打了个激灵,本来想去摸唇的手立刻按住了方焱,“你在干嘛?”
方焱不理他,单手捏住他手腕,把衣服又撩起来一点,这人背后有一长条红痕,微微肿起。想到今天下午的比赛项目,他立刻明白过来,“你跳远的时候压到杆了?”
唐楚星看他不问清楚就不打算放过他的样子,只好简要说了一下,被人嘀嘀咕咕地训了:“白日做梦呢,助跑还能想别的事。”
他哭笑不得地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