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油饼茶叶蛋,慕伊诺没吃几口,不是阮柏宸下厨做的他都挑食。七点五十出门工作,迈离城中村、穿过十字街口、踏上同源路,阮柏宸总感觉哪里别别扭扭的,浑身不得劲——直到距离摄影店还剩几米远的时候,慕伊诺牵了一会儿他的手。
阮柏宸这才恍然发现,他今天没穿带口袋的衣服,慕伊诺没法儿暖手了。
进店第一件事,烧热水,然后等放凉端给慕伊诺。小少爷从来不接杯子,握着阮柏宸的手腕小口饮尽,擦擦嘴唇满足地继续埋头背书。
结束早读,慕伊诺起身要去干他的“老本行”了,新的传单印制了一百余张,他想在回美国之前都发出去。
“Eno,别Cao心了,待在店里学习吧。”阮柏宸说,“年底拍证件照的人本来就少。”
刚把椅子搬离地面,慕伊诺闻声又放回原位,重新坐下翻开书本。脸上面无表情的,有客人来取照片他也目不斜视,但会时不时分心望一眼阮柏宸,看向他的目光永远是柔和的。
忍不住想要揉一把慕伊诺的头发,伸出去的手却蓦地停在空中,阮柏宸耳边适时地响起贺启延的那句话:“你也想对他做他对你做的那些事。”
自己是否在打着“纵容”和“退让”的幌子亲近慕伊诺?阮柏宸一瞬怔愣,停滞的动作忽然没了下文。
盯着阮柏宸迟迟没有落下的手,慕伊诺等得不耐烦了,伸长脖颈拿头顶蹭蹭他的掌心,而后转动铅笔若无其事地接着做题。
蓬松柔软的发丝像挠在了阮柏宸的心脏上,痒得实在是折磨人。
小少爷有太多令他“无可奈何”的小动作,其中一个,阮柏宸百思不解到底有何意义——他的脚但凡换处地方踩着,慕伊诺的鞋尖就会找过来,总要跟他的鞋子碰在一起。
阮柏宸问:“你老是顶你哥脚干吗?”
慕伊诺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想挨着你。”
阮柏宸被撩得心不在焉了一上午……
午饭过后,小少爷疲劳得连打三个哈欠,阮柏宸叮嘱他该睡午觉了,慕伊诺便挪动座椅,自觉地占用他的肩膀当枕头。
还和上回那次套路一样,故意装作睡不踏实,脑袋贴着对方的胳膊一路向下滚去,阮柏宸心惊胆战地接住,慕伊诺迷迷瞪瞪地“哼唧”一声,晃悠着身子一头撞进他怀里。
阮柏宸连忙护住慕伊诺的腰,防止他东倒西歪地磕到桌角,手指触及他腰侧时,慕伊诺背脊猛地一僵,立时攀上他的肩膀。
不得不将人抱住,阮柏宸迟钝地察觉道:“Eno,别装睡了。”
慕伊诺没回应,反而贴得更紧,两个人都因亲密的举动绷着神经,阮柏宸无法,玩闹似的抓抓慕伊诺的痒痒rou,试图以这种方式“警告”他安分守己。
慕伊诺躲着他的手,蹭着他上身来回扭动,倏地呼吸一沉,反手攥住阮柏宸的手腕,拧着眉毛说:“我不睡了。”
低下头尽可能挡住阮柏宸的视线,但阮柏宸还是感觉到了慕伊诺的生/理/反/应,大冬天的,他却发了一背的热汗。
坐回电脑桌左侧,慕伊诺滚动喉结,胸口好似着了火,欲念在心中翻腾得厉害。摊开数独书,靠做题分散注意力,几分钟后,他的状态恢复如初,只是不能再看阮柏宸。
客人几进几出,阮柏宸瞪着电脑屏幕佯装冷静地修图,额角冒出的热汗渐渐消退。余光圈住慕伊诺,小少爷跟数独题较劲了快两个小时,阮柏宸担心他累坏脑子,便将手机解锁递到他眼前:“别总盯着书,玩会儿游戏吧。”
慕伊诺合上笔帽,伸手接住,指尖相蹭,两人同时触电般抽回手,阮柏宸对着键盘犹如面壁,无语地凝视着发麻的手心。
倏忽间,以往所有稀松平常的接触全都带着火花,烧毁了阮柏宸自封为“兄长”的身份,当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催化着他们的关系。
这样下去可不行,共处大半个月迟早要坏事,正当阮柏宸满心焦虑地思考着如何妥善地解决这个问题时,一抹略微耳熟的嗓音暂且拉回了他的思绪:“阮先生。”
阮柏宸抬起头,唇角延展出笑容,是李洱和何逍。他故作客气地问:“二位贵宾,我还用说‘欢迎光临’吗?”
何逍站在李洱身后腼腆地笑笑,他刚下班,尚未来得及换私服,但即便是颜色单调的工装,也能衬托出他清秀的外表:“宸哥可别跟我们见外。”
“瞧人何逍多懂事儿。”阮柏宸冲李洱扬扬下巴,“你好好反思反思,喊‘先生’是不是有点不妥了?”
李洱眉开眼笑地应道:“宸哥。”
给这二人各搬一把椅子,将装订好的相册拿给他们,李洱同何逍头顶头一张张细致地浏览,婚戒在白炽灯下闪着明柔的光弧。
慕伊诺看向何逍额头,受他父亲毒打留下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视野中的他们相依相偎,慕伊诺一时望得出神,李洱开口叫住他:“慕伊诺。”
眨眼的瞬间聚焦视线,慕伊诺听见他说:“我很喜欢那句英文,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