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轻便的羽绒服外套要一千九,快赶上他仨月房租了,质地跟网购的差不了多少,阮柏宸有点郁闷,抢钱呢这是?
走马观花地绕了一圈,慕伊诺似乎摸清了阮柏宸的动机,对方极其注意价签上的金额,太贵的立刻扭脸走人,倘若不是为了帮自己省钱,慕伊诺有理由怀疑,阮柏宸其实是想给他买件衣服。
来的路上阮柏宸早已计划好,要选个礼物感谢慕伊诺。一想到自己在卧室睡得昏天黑地,小少爷蹲在客厅拼了整宿的照片,他就万般心疼,觉得好像亏欠了对方什么。
阮柏宸举着一件银灰色的短款风衣,问慕伊诺:“Eno,喜欢吗?”
慕伊诺摇摇头,坐到店里的沙发上,他注视着不厌其烦为他挑选服装的阮柏宸,开始回忆刚才的拥抱。
他在学校没有朋友,在家没有自由,有谁在意他的想法、为他这样上心过吗?慕伊诺望着阮柏宸,起身走到他身旁,有目标的,从衣架间拣出一件浅棕色的长款羽绒服,款型还不错。
阮柏宸瞄一眼价签,三千六……心跳差点骤停。他当即委婉地建议:“我觉得这个颜色不太适合你。”
慕伊诺实际更偏爱紫色,架子上紫色系的衣服很多,但他先前询问过,阮柏宸喜欢的是浅棕色。
正常交流没维持多久,慕伊诺又不理人了,他清楚阮柏宸的心思,把帆布包往他胳膊肘一挂,拿着羽绒服迈到镜子前抬手朝身上比划几番,效果还算满意。
客观地评价,慕伊诺身材比例太好,穿长款很加分。阮柏宸单肩背着少年的包,咬牙决定,难得选到中意的衣服,试着凑一凑微信和支付宝的钱,应该能买得下来。
“阮柏宸。”慕伊诺突然转身看向他,指指自己的肚子,“我饿了,商场里有糖葫芦吗?我要吃串橘子的。”
售货员一听,热情地接过话头:“小帅哥,地下一层有卖的哦。”
阮柏宸应道:“好,买完衣服我带你去。”
慕伊诺说:“你帮我买回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成功支开阮柏宸后,慕伊诺脱掉羽绒服,让售货员给他包起来。如今的实体生意不如过去,能有一单,售货员喜极而泣,庆幸遇上个小财主,但她没想到更惊喜的还在后面。
小财主问:“和我这件一样颜色的,有短款的吗?”
售货员刹住眼泪,殷勤地迎上来:“当然有。”
慕伊诺问:“刚走的那个人穿多大码的合适?”
“我目测他的身高估计接近一米九了。”售货员毕恭毕敬地回答,“不过他的身形偏瘦,根据肩宽判断,185的尺寸应该差不多,腿长的人穿短款绝对好看。”
慕伊诺不咸不淡地“嗯”一声:“两件我都要了,你算价钱吧,人民币没带够,美金付款行吗?”
售货员:“……?”
等阮柏宸举着糖葫芦返回一层的男装店时,慕伊诺早已候在店外休息区的长椅上东摇西晃地打瞌睡,察觉到身侧坐下个人,他收起哈欠揉揉眼角,将购物袋递给对方:“你拿你的,我拿我的。”
左手空了,糖葫芦被慕伊诺抢走,阮柏宸低头瞅着纸袋中来路不明的羽绒服,心里“咯噔”一下,皱眉问:“这是你买的?”
慕伊诺把冰糖橘子咬得“嘎嘣”脆响。
不但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还白得了一件新衣服,阮柏宸内心的憋屈大过感动,他怕辜负慕伊诺的好意,绞尽脑汁整理措词:“Eno,谢谢你,可我是个大人,我有工作,你现在还没赚钱,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慕伊诺没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买你羽绒服的钱,是我自己赚的。”
十八岁以前,阮柏宸为节省家里的开支干过许多零工,相同家境的孩子拥有类似的经历他理解,但慕伊诺的家庭背景不同,他听闻不禁惊讶:“你还需要自己赚零花钱吗?”
平淡的音色分辨不出慕伊诺的情绪,他顿了顿说:“本来想用自己的钱给妈妈和弟弟买礼物的,等我攒够了,却没机会了。”
购物袋搁在腿上,阮柏宸问:“什么叫‘没机会’了?”
耐心守了半分钟,慕伊诺专注地啃着糖葫芦,阮柏宸从他的沉默中得知,他不愿过多提及跟“家”有关的话题。
“你是怎么赚到的钱?”阮柏宸会意地换了个问题,“打工吗?做的什么工作?”
“调香。”慕伊诺回答,“我把调制好的三瓶香水卖给了住在我隔壁的Kaynainai。”
调香,从属于奢侈品行业,香水,有钱人的需求品,无论是制作难度还是它的品味和档次,阮柏宸忽然发觉,慕伊诺似乎并不是人们固有观念中的那种富家子弟。
四周人来人往,噪声不绝于耳,小少爷安静地吃光橘子,将签子往阮柏宸眼前一横:“两颗山楂都是你的。”
木签上的冰糖被啃得半半拉拉,阮柏宸咬住山楂吃进嘴,酸着腮帮子,重新把话锋引回正题:“Eno,无论如何,我真的不能要你买的东西。”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