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长身鹤立于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男人,房间内安静到只有指针拨动的声音。
数秒钟后,他迈开步子,轻手轻脚地坐在椅子上,然后身体前倾,认真观察景逸宸此刻的状态,还有rou眼可见的伤痕。
细致的五官清晰又朦胧,即使是躺在惨白的病床上,也不会磨灭景逸宸身上的闪光之处。
周衍想伸手去碰男人的脸,又怕给碰坏了,忍了又忍,最后一手搭在男人插着针管的手背上。
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周衍脑海里便自动播放那段挥之不去的视频。景逸宸满头是血地坐在车里,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侧脸,若是不熟悉的人可能很难辨认,但是周衍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他通过视频,用肇事者的角度,亲眼看见景逸宸被撞晕的过程。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信誓旦旦地给出承诺,共行之路绝不会让他的爱人深陷泥潭,转眼之间,景逸宸就躺在这里身上插着管子,任人为所欲为。
坐了一会儿,周衍轻轻放开了景逸宸的手,扯过被子盖到对方的胸口,双手慢慢向上移,落在了男人的肩膀处,他看着景逸宸紧闭的双眸,终究还是没忍住,俯身在对方的侧脸落下温柔一吻。
病房门外的休息区。
周衍在一排座椅坐下,双腿自然叠起,面容无表情,眼神锋利冰冷,手机悬在耳侧正在通电话。
“什么情况。”他声音无温度,却比平常发怒的语气更骇人。
跟他通电话的白哮感觉是在挑战自己的心脏极限,暗中捏了把冷汗,“陈落被拘留了,还在审问中。”
周衍眯起眼眸:“盯紧了,有什么进展随时打电话。”
“明白。”
周衍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又问:“上次让你去A市找点有用的东西,找到了吗?”
白哮早有准备,语气带着点邀功:“周总,我稍后发给您。”
周衍一勾唇:“好。”
挂了电话,他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回病房。
站在门口,透过副窗,他看见了景逸宸模糊的身影,锐利的双眸中,隐隐透出舐血的泛着寒光的牙尖,让人不寒而栗。
*
市区看守所。
一间审讯室,陈落坐在冷冰冰的审讯椅上,两手被拷在桌面,整个人的状态看似很轻松,秀气的面孔露出无害又纯真的笑容,若不是亲眼见证,很难相信这个长相出众的年轻男人会涉嫌故意伤害罪。
两名警察坐在对面,一脸严肃。负责审问的警官开口道:“陈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陈落噗嗤一乐,心情很好地说:“警察叔叔,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有开车撞人,不是我干的,我是良好市民。”
审问警察声音冷硬:“有监控画面显示,还有路人指正,很多人看见你开车故意撞人,人证物证据在,你还敢狡辩。”
陈落一脸无辜:“怎么可能,我是被冤枉的,警察叔叔,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警察冷哼:“陈落,你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构成故意伤害罪,等着吃牢饭吧!”
“怎么会呢...”陈落喃喃自语,边摇头边笑,“明明是那个女人做的,你们偏偏我污蔑我。”
警察狐疑:“女人?什么女人?”
陈落转头看向身侧,呼吸渐渐不稳,轻喘着气道:“就是她,跟我一起进来的女人,红色的衣服,死到临头了她还在笑....”
闻言,做记录和审问的两名警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中一个警察忍无可忍地拍桌,厉声道:“陈落!不要装疯卖傻,像你这种装病想逃脱法律制裁的混蛋我们见多了!”
陈落缩了缩肩膀,苟着身子往前探,笑容带了点邪气,“这位警官,你怎么知道我有病,我还真有病呢,躺在医院的那位就是我的主治医生,他可以为我证明。”
“你....”
审问警察还想在说些什么,耳麦里传来上司的声音。
他低低应了声,跟旁边的同事眼神示意了一下,随即起身离开。
隔壁的候审室,因为这起案件涉及的人员特殊,由所长亲自负责,他把陈落的反应尽收眼底,抱着怀疑的态度,面容严肃凝重。
“所长,怎么了?”出来的审问警察问。
被唤为所长的男人指了指外面,冷声道:“陈落的父亲,陈泽铭,带着律师和诊断证明来了,他真的患有Jing神疾病。”
审问警察眸中闪过诧异,转头看向审讯室,透过玻璃看到陈落还在装无辜的脸,气愤地想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时,候审室的门被敲响,有位民警探头进来,对所长点了点头,“所长,有位白先生要见您,他是周总的人。”
所长脸色微变,赶忙应道:“把人请到接待室。”
白哮带来一名业内很有名望的律师,特意来了解情况,他和所长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