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忻点点头。
“他怎么样?伤重吗?”
“没你重,我已经让人将他送回遥州城,有南岩在,你别Cao心他了。”
停了一会儿,未听到殷拂云再开口,李忻心里多少有点失落。殷拂云问了兰溪的伤势,问了阿满是否受伤,甚至问过亲兵是否有伤亡,就是没有关心地问他一句是否受伤。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他猜测。
殷拂云一脸茫然地侧头看他:“属下多谢殿下及时赶来,救了属下一命。”
“你是在生我的气!”李忻肯定地道。
殷拂云微微摇头:“生殿下什么气?”
“如果不是我让你去遥州城吴记,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殷拂云无奈,这是还把她当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呢,会耍耍小脾气。
她说道:“没有此事,他们还是会找上我,我为何生殿下的气,殿下认为我就这么小肚鸡肠吗?”
李忻慌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
瞧着殷拂云脸色还冷着,又小心试探问:“你是怪我没有杀了呼延宁?”
殷拂云摇头道:“她毕竟出身白狄皇族,又非白狄重要的将领,你已经取了她双眼,她此生无缘战场,杀不杀她意义不大。”
对于呼延宁,他也有许多的疑问,便借此问道:“呼延宁为何抓你?”
殷拂云本想这件事一直瞒着李忻,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她便将金阳县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来。
在金阳驿站,井藏将她带出去,劝她去依仲族,毕竟南境是她熟悉的地方,依仲族更是安全之地,只有保住了性命才能够从长计议。
她并未有答应,井藏便想强制将她带走,却在金阳县外遇到了白狄兵抢掠女人,在交手中,她杀了为非作歹的白狄军领队将军,自己也被白狄兵砍伤左腿。
李忻瞧了眼她的左腿,他虽然没有看到她腿上的伤口,却听兰溪仔仔细细说过,她是忍受伤口反复撕裂的痛来到北境军营。
“为什么不随井藏去南境?跟着井藏走,他必然会护你周全,你也不必受那么多的罪,南境不是你一直想回的地方吗?”
殷拂云沉默未答,片刻,抬头朝他深深望了一眼。
李忻被她的眼神胶住,这是重逢之后,殷拂云第一次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他,一瞬间让他六神无主。
“因为……”李忻不敢确信,更怕失望,支吾了一阵,还是没有将“我”字吐出。
殷拂云轻舒了口气道:“我想赌一次。”
“赌什么?”
殷拂云微微垂眸,沉思了片刻,才低声道:“赌殿下信我殷家满门忠良。”
“赌?”李忻被这个字莫名刺了下。
殷拂云应该毫无怀疑,坚定地相信他信殷家不会谋逆,信殷家清白,而不是去赌。
是背叛太多,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对他连这点信任都不再坚定。
他轻轻抓着殷拂云的手,满眼心疼地告诉她:“你赌赢了。”
殷拂云欣慰笑了,想抽回手,李忻抓紧些,低低声音道:“雀儿,以后别赌我,你任何时候都可信我。”
殷拂云微微笑着,并未有回应。
殷拂云不知道这话可不可信,毕竟这么多年的传言深深烙在她的脑海,她可以信他会站在殷家这边,但是无法信他对她一切的好都是真的。
心有感激,却不会如少时毫无保留地相信。
马车在轻微的颠簸中缓缓驶入大周境内,殷拂云也在又累又疼中迷迷糊糊睡着。
当再次醒来,马车已经停在了李宅的门前,李忻跳下车转身来搀扶她,她犹豫下,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李忻笑着半搀半搂将她扶进府门。
宅子内的亲兵和仆人都惊住:失踪了这么久了的二姑娘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是殿下亲自搀扶回来。
当日二姑娘失踪,殿下大发雷霆,下令一定要将二姑娘抓回来严惩,众人都认为人若是回来不挨顿打,也是要被重罚。看现在殿下的面容,丝毫没有当日怒不可遏的神情,甚至是满眼的关心,搀扶着都那么小心。
他们是从没有瞧见过殿下这么温柔对过谁,甚至觉得这样的温柔出现在殿下身上有些突兀、怪异。
殷拂云被搀扶回到原本居住的西厢,大夫后脚紧跟进来,帮她检查伤势,重新处理伤口。
一番折腾后,殷拂云再次没了力气,这次躺在松软的床榻上,也睡得安稳。
李忻一直陪在床榻边,直到后来也撑不住眯着了才被闻邯劝着回房休息。醒来后再次过来守着殷拂云。
这时阿满也过来,望了眼床榻上安睡的人,又望向李忻微红的双目,微微退了一步屈膝朝李忻行了一个依仲族的礼仪。
“多谢郡王殿下救阿姐一命。”
李忻斜他一眼,不屑道:“本王何须你谢!”
阿满被呛了一句,心里不舒服,没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