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枫也没阻止,毕竟阿庆也不可能一直拉着人家讲话,总会让他找到时间去和黄医生聊聊。
他悄悄掀开岁酒的被子,夏天的短袖住院服根本遮不住他手上白花花的绷带,他伸手轻轻拂过那粗糙的绷带,指尖轻触着岁酒那细嫩的肌肤,岁酒的体温…好像比平时低了些呢。
重新替他掖好被角,席枫起身走到病房外,径直到在门口谈话的两人面前,“黄医生您好,请问你们这边毛巾有吗?”他想给岁酒擦擦身子,他平时可爱干净了,从来没有这么脏兮兮过,就算他是个法医,也是个有选择性洁癖的法医。
“有的,你需要我叫人给你拿过来。”黄医生点点头,看向席枫的眼神略带些复杂。
席枫没那心情去注意别的人表情,只是道了声谢,并没有离开,阿庆尴尬的看看席枫又看看黄医生,尴尬的傻笑两声,“你先进去吧,你也是病人啊,早点休息!”
略微严苛的语气没有劝退席枫,他摇摇头道:“我想和黄医生聊聊。”
“……”阿庆紧张的汗都冒出来了,他刚刚劝过黄医生不要告诉席枫,但是被黄医生拒绝了,他认为病人的亲属是有必要知道病患的身体状况的,还没等他再劝说几句,席枫就出来了!
“好吧,那我先进去,你们聊吧。”阿庆垂头丧气的回到病房内,仿佛一缕幽魂虚坐在椅子上。
“席先生,这是岁酒的最终报告,他身上的伤势相比你都清楚了,在病床端的板子上也有,在他昏迷的时候我们给他做了一个脑部ct,你放心,就目前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也通过了解知道了他这几天的一些经历,详细情况的话还是只有他本人知道,我初步怀疑他在Jing神方面或许会有一些不稳定的情况出现,当然只是怀疑而已,等他醒来后我们会再做一个详细的诊断,如果真的有异常的话,这边建议还是赶紧联系心理医生会比较好,我只是先和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而已,你也不用太过紧张。”
……
思虑片刻,他又问:“那,最严重的话…”他紧张兮兮的盯着黄医生,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黄医生微微蹩眉,轻轻地叹了声气,“人格分裂吧,或是自闭之类的,还得看他自己的承受能力。”
“……”无论是这其中的哪一个,都足够让席枫陷入无限的崩溃和自责,那晚是他离开了岁酒的身旁才会导致让凶手钻了空子,他一时腿软,差点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幸好黄医生连忙抚了一把他才没能摔倒在地。
黄医生看多了这样的家属,但是他却不忍心看这群花花分局的小伙如此绝望,毕竟他们从来不会大哭大闹,永远积极向上,永远乐观开朗正能量,对于他们,黄医生也是更愿意花心思去谈话的,“人嘛,总是要往好的方向想的,你们干这行的可没一个心理脆弱的,相信他吧,席先生!”
和黄医生谈的这段话就像是被打了之后又给了颗枣一样,席枫的心情也跟那过山车似的跌宕起伏。
黄医生说的没错啊,他应该相信岁酒的,不是吗?
之前就算没有他的时候岁酒都能自己抗这么久,一直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恶魔,更别说现在有他在,就算岁酒生病了,他也一定会负责把岁酒治愈如初的!
况且他之前就治好过岁酒一次,大不了就重新再来一遍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岁酒依旧是岁酒,他也还是他,两个人都很幸福平安,这就足够了。
回到病房里,席枫的情绪比阿庆想象中的稳定,他也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他还没从黄医生那里打听到岁酒的报告呢,于是弱弱的出声问:“怎么样?没事吧?”
席枫扯了个礼貌的笑容,摇摇头道:“不会有事的。”
这话听在阿庆的耳朵里就像是席枫无法接受现实、逃避事实的样子,他忍不住蹩眉,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道:“别担心,干我们这行的向来福大命大!”
“嗯!”席枫鉴定的点点头,那是一定的!
“我明天请假了,你呢?”席枫突然问。
“嗯?”阿庆扭头看向他,“我还没!完了完了,无故旷工,要是顾霖醒来了一定得骂我一顿!!!”
他连忙掏出手机请了个假,顾队一个人在这边他不放心,就算有席枫在他也不放心,毕竟这次可不是往常那样的小伤小病啊,面对局长的威严他只好谎称自己也受了点小伤,需要在医院观察一天,这才顺利的请到了假。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坐在一块,只是面朝着不同方向,没有看着对方的正脸,“阿庆。”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顾队表白啊?”
“嗯!?!?”这么突然!?阿庆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来,“这这这这是什么问题!?”
“就一个正常的感情问题啊,你想你都三十多岁了,就算你父母不催你成家立业,好歹有个人在家里照应照应吧,你总不希望死了的时候是父母帮你收拾吧,你肯定不舍得啊,要是老死的话,那你可就孤苦伶仃孤家寡人一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