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凛冽,像利刃一样要将人刺伤;雪和枯叶避开青衣的温和剑修,很轻很柔的落下。
雪落下时,便融化了。
地上原先覆盖的一层银白也渐渐消融,恍若日光透过云层,落入山崖上,地上的泥土隐隐有松动,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也提醒山峰上的人,春日要到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沈在水收回握剑的手,这是他习的剑法—“逢春”里的第一式。
“春暖。”
这一式他悟了五载,直到今日才真正使出来。
山月不知时,草木不记年。
对于修行者来说,五载不算长,不过闭目间便能到,好在他在剑道上的悟性倒还算上佳。
“喏,主人,给你。”刚将长剑插回剑鞘,一道柔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沈在水侧身,就看见银发白衣的温柔美人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了一张雪白的锦帕。
是他的剑灵。
沈在水弯了弯唇,将锦帕接过来,“谢谢星河。”
“主人,你的剑道参悟越发强了。”苏星河道,他好像从面前人的一招一式和言行举止上看到了一个同前世孑然不同的人。
如今的主人尚未被惑心智,坚守剑道,对比前世,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剑修了。
五年过去,沈在水的剑招不再只是虚的花架子,一招一式里都有了剑意。
而且因为修行君子剑道早已入道的缘故,沈在水如今的心性姿态又有了一些改变,不再像最开始一样,端正温和的仪态只浮于表面,现在已经是刻到骨子里。
“是么?”沈在水笑了一声,声音清亮温和,“我倒是觉得还要再继续努力些,星河还是不要对我期望太大。”
苏星河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沈在水为什么这样想,他固执道:“可是,在我心里,主人就是最好的。”
他说这句话时,一直盯着沈在水,眼里倒映的影子也是面前的人,目光专注,包含无限信任。
“……”被苏星河这样看着,沈在水轻咳一声,无论过去几年,每当对上苏星河的眼睛,他都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微微转开头,“嗯。”
他越来越喜欢剑灵了,又可爱又好看。
幸好当时在剑冢里选了星河剑,他想。
“师兄。”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沈在水的思绪打断。
沈在水回头,看见不远处站了一个撑着青色纸伞的白衣病美人。
他身形羸弱,面色苍白,站在天虞山这冰天雪地里,整个人仿佛要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银白里。
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眉,沈在水走了过去,声音温和:“师弟怎么上来了?”
白念将伞向后挪了挪,露出苍白秀美的脸,轻轻问道:“师兄不想看到我吗?”
的确是不想看到的,从白念来了云水宗后,沈在水每次见到他时,都有莫名的情绪牵引着他,希望他同白念亲近些。
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要他走梦里的剧情。
一想到梦,沈在水便又有了心悸的感觉,已经知晓梦里的结局了,他再去接近白念就是有病。
所以他千方百计地躲着白念,这不,他都已经单独住一处山峰了。
白念刚开始同他住在一处时,沈在水便同容璟说搬来天虞峰,但容璟并未同意,好在岁前他以自己又要渡金丹期的雷劫、而这处清净便于修炼的理由说服了容璟。
近来他还发现现实与梦境越来越重合了,比如随着时间推移,他这个师弟的追求者甚多,还都是男人。
云水宗上下,除了自己、师尊还有小师叔,好像大家都有些沦陷了,连他那个自诩风流的二师弟也未能幸免。
几乎每日,他在山峰往下眺望时,都能瞧见一两个为小师弟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弟子。
说起来,也因为他刻意回避的原因,他同白念之间的师兄弟情谊尚还浅薄,一般无事白念不会来找他。
“天虞峰寒,师弟身体一向不太好,有事传音给我即可,何须亲自上来?”修真之人本不该畏寒,他这位师弟据说娘胎里受了寒毒,用了很多方法都未祛除,看着永远一副羸弱的模样。
若是再生了病,宗门里其他人该心疼了,说不准还得来质问自己。
白念看着面前的青年,神色举止明明温和端正,可他还是平白从师兄的眉眼间看出一丝疏离,这种疏离是面对其他弟子没有的。
师兄似乎不太喜欢他。
这是白念自入宗门来同沈在水每次接触后得出的结论。
可他不知道原因,但他知道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被师兄讨厌。
一直以来,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师兄会喜欢上他,修真界许多人都会喜欢他。
现在,宗门里确实有很多人喜欢他,只除了这个大师兄。
于是白念道:“多谢师兄关心,我无碍。”
而后他总算说了自己来天虞峰的原因,“师兄,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