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溅,落在旁边摆放的花上,嫣红的玫瑰摇摇晃晃。
布瑞斯当然可以反抗。
如果他想,他现在就可以反手把希迪拉出水池,对小孩做所有他想做的事情。
但他只是顺从地被拽下去,又shi漉漉地从水下钻出来,把黏在脸侧的长发拨开,睫毛上挂着水珠,漂亮得简直不像个活人。
像是在引诱猎物的海妖塞壬。
而他的猎物,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希迪毫不吝啬地夸他:“你真好看。”
又说:“喜欢你。”
希迪很少这样简洁明了地说喜欢。
他也从不含糊其辞、从不说谎,这么简单明了地说喜欢,那就是真的喜欢。
布瑞斯倒是好像不太信一样:“真的?”
希迪:“真的。”
布瑞斯:“真的什么?”
希迪:“喜欢你。”
布瑞斯勾起唇角,更好看了。
小孩趴在水池边,从花瓶旁边叼出一朵落在地上的玫瑰花,含着它的花瓣凑过来,放在布瑞斯的锁骨上,含糊道:“送你,礼物。”
又拿捡来的东西送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习惯,只有这一点,像只小狗一样。
布瑞斯动了动,长发雾一样在水中散开,泛着一点琉璃一样的、不太真实的光泽。
他顺势把希迪揽在怀里,又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希迪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神之眼’吊坠,把它扯了下去,丢在一边。
希迪不满地动弹,挣扎着去抓掉在池边的吊坠:“那是我的。”
那是他的东西,虽然希迪对荆棘玫瑰没好感,也带习惯了,布瑞斯要动,至少得经过他的同意。
再说它还挺好看的,希迪没想就这样把它丢掉。
布瑞斯:“嗯。”
答应得挺好,他的手臂却还是牢牢地圈在少年的腰上,不让他碰到那个吊坠:“您已经不需要那个了。”
希迪没他力气大,挣扎也没用,很不满地瞪他:“为什么?”
布瑞斯:“‘荆棘玫瑰’是属于大陆上的东西……您早已不在那里,代表他们的东西,还是趁早摘了好。”
还有个原因他没说,因为他嫉妒。
布瑞斯嫉妒一切能陪伴希迪长大的事物,嫉妒他们塑造了他的小孩,甚至嫉妒‘荆棘玫瑰’这个宗教,比他先一步让荆棘将玫瑰揽在怀里。
荆棘掌控爱欲,掌控这世间一切被称为原罪的东西。
他就是原罪本身,表现得再怎么斯文有礼,也都是假象,是为了不惊动谨慎的猎物,收敛了自己可怕的占有欲。
他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要让荆棘甘愿献上自己,希迪也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布瑞斯掐着少年的腰,低头亲吻他的眼皮,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掩饰得很好的压抑:“我会永远属于您。”
相应的,我也必须要得到您的全部——无论使用什么方法,无论您到底允不允许。
深渊将近,束缚早就去除,其实他早就不再需要压抑自己的本性。
就算是他,也快忍不住了。
不过布瑞斯到底是疼希迪的,这时候了,仍然没表露出分毫急躁,还不忘请求希迪的许可。
他轻声道:“给您做个标记,行吗?”
希迪被热水泡得懒洋洋的,扒在他身上,懒得说话,就小声哼唧两句,权当同意。
那件衬衣还挂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地在水里漂着,露出少年被泡得略微泛红的肩膀。
咬人更凶的一般是希迪。
小孩有虎牙,又永远学不会收敛和留情,高兴了就连啃带咬地表达情感,经常在布瑞斯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牙印。
虽然布瑞斯总是会在别的地方再折腾回去……但他们俩对此都感到挺高兴,也算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不过这回,布瑞斯似乎是下定决心,要给希迪留一个就算以他的体质也没法完全愈合的痕迹。
他将唇齿抵在希迪肩膀露出来的那一小块皮肤上,极尽强势又极温柔地啃咬、舔舐,眼睫低垂着,专注得要命。
一点血丝从他咬破的伤口处流出来,又被他慢慢地吮掉,喉结一动,就咽了下去。
希迪被他抵在水池边缘,小声哼唧。
……只是咬了一口而已。
布瑞斯并没有趁机做些别的,就连双手的动作都很规矩,希迪却感受到了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压迫力。
像是马上就会被布瑞斯整个撕开了、咬碎了吞进去。
少年的眼睛已经再次变成了漂亮的金色。
有浓黑色的纹路顺着布瑞斯咬出的那个伤口蔓延开,带着尖刺的纹路攀爬上希迪的肩膀,又在一瞬间全部收敛,乖巧地团在伤口附近,把自己圈成了一个眼睛的形状。
眼睛的中央是一朵绽放的玫瑰。
不是吊坠,也不是图画,这是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