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危险,荒凉,多迈一步就能直接跌进深不见底的裂缝中,更符合一般人们对于‘深渊’和大陆尽头的想象。
但是很没意思,如果将它作为旅程的终点,只会让人觉得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尽头是一扇铁门,没有上锁,紧紧地关着,四周都是暗红色的锈。
布瑞斯把手按在门上,铁锈像是有生命一样避开他手掌按住的地方,缓慢地向四周退去,最后竟然蔓延到了通道的墙壁上。
铁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欢迎来到深渊外。”他说。
门外是另一个世界。
……
没人真正了解放逐之地的历史。
这里是被整片大陆所隐藏起来的地方,地上的生物们从不谈论它,也从不会主动靠近它,没人知道第一批流浪者是如何发现这里的,决定在地下生活之后,他们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他们是先驱,是开拓者,是赋予了放逐之地生命的人。
穹顶高远,像一张没有星月的、黑沉的夜空。
铁门开在半空中。
放逐之地实际上是一座处在地下的城池。
城池规模庞大,但地下资源匮乏,建筑材料紧缺,因此大部分建筑物都是就地取材,用了山岩或砖土。还有些格外不讲究的,干脆直接因地制宜,找个凸起的地方就往里挖洞,总之建筑风格各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挤在一起,谁跟谁的长相也不挨着。
他们这头是大陆的横截面,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各种质地和颜色的岩层相互挤压,形成了很多不同的花纹,又有岩石台面从壁上伸出来,形成许多很大的平台,上边也有房子。
甚至还有范围很大的泥土,东一块西一块地生长着不同的植物,因为放逐之地没有阳光,所以能量供应全靠魔法,一个接一个的光团悬在半空中,持续散发光芒和热量。
说是流浪者,他们的家园却比其他陆上的种族都稳定。
遥远的、和他们相隔了一整片土地的另一端,能看见一团无形无质的黑色。
也许那之外就是深渊。
地下没有天光,因而常年亮着灯火,星星点点地散布在城中,又有连成线的光源,绕着整个聚居地围了一圈。
像是满天的繁星都落在了地上。
他们出来的这扇门很不起眼,外边有一个小台子,然后就又是又细又长的台阶,通向下方地面。
希迪:“这里就是‘放逐之地’?”
看起来倒是比他们经过的很多地方都热闹不少。
一座与世隔绝的地下城。
台子外围没有栏杆,希迪不管,走到边缘,探头往下很感兴趣地看。
少年半个身体都悬在外边,领口敞开着,‘神之眼’的挂坠掉了出来,吊在半空中晃悠。
布瑞斯伸手把人拉回来,把吊坠给小孩塞进领子里放好,又替人仔仔细细地系上领口的系带。
“之前没来得及跟您说。”他说,“放逐之地的人们拥有属于自己的信仰。”
希迪:“信仰什么?荆棘玫瑰?”
这里这么靠近深渊,又和深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们信这个好像也很合理。
布瑞斯:“他们不信仰荆棘玫瑰,他们信仰深渊本身。”
俩人这时候已经顺着伸出来的台阶下到了一个平台上,这里地方不大,倒是有也能安顿下接近一个小村庄的规模,房子是石头砌的,村里有人活动,见着他们俩也不惊讶,最多看两眼,就接着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怀里抱着的都是成捆的细长枝条。
虽然不常有,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接收新同伴。
这里是放逐之地,这里出现什么东西都合理。
倒是希迪,头一回来这地方,发觉和自己预想当中的很不一样,和外边的世界也完全不同,于是当即起了兴趣,好奇地打量四周经过的生物。
之所以说是生物,是因为这里确实……不都是正经的人类。
当然人形还是多一点,至少大家基本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不过种族显然不尽相同,明明生活在一起,长相却各有千秋。
希迪歪头看着一个脑门长了一根角的男人从身边走过,又转向另一边,正好看见一个抱着一捧树枝哼着歌的姑娘背后生出一对小翅膀低低地飞了起来,细长的黑色尾巴垂在身后,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
这可新鲜。
希迪回头拽拽布瑞斯袖子:“他们是什么?”
就他了解的种族特征里,好像没有长成这样的。
也不知道布瑞斯怎么看得那么Jing确:“六分之一的独角兽,还有二分之一的恶魔。”
希迪眨眨眼:“混血?”
他从前好像也被称作是混血。
布瑞斯:“算是,不过他们经历了太多代,血统已经非常杂驳,我只挑了他们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