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姣好的面容瞬间溃烂,烂掉的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尖啸声,五指成爪刺向夏利的脸,变得疯狂锐利。
狂暴状态下的李心词速度奇快,夏利的木刀挡了两下之后就被打飞了,脖子也被李心词死死地掐住了。
他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两下,就打算喊周助过来救场,没想到李心词突然松开了手,Jing神恍惚地跪到了地上。
夏利咳嗽了起来,耳朵忽然捕捉到一道空灵的歌声,很快就消失了,但李心词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伤心地哭了起来。
他来不及细想,抓紧时间问她:“程澄是怎么死的?”
李心词哭得更厉害了,但腐烂的眼眶里什么也流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抠着脸上的腐rou,断断续续地说:“是我…我害死了程澄,是我,都是我,我把程澄锁在了天台上……那晚下雪了,程澄被雪埋了——”
夏利听得揪心,踉跄地倒退两步,两眼死死地盯着李心词。
夜色无声,公园里只剩李心词的鬼哭,小区的灯光渐渐亮了一盏接一盏,被吵醒的居民推开窗户,走上阳台开始大声叫骂。
“是哪家不睡觉搁那儿吵架呢?”
“有没有良心啊,你家不睡觉,我们还要睡呢!”
“要哭滚远点哭去!”
“小两口别吵了,早点睡吧啊。”
李心词还在哭,他们站的地方正好被绿化树挡着,居民一时之间也发现不了。
夏利举起木刀,对准李心词的心口,“我送你去投胎吧。”
李心词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经被抓得没有一块好rou,哀求着他:“带我去见程澄好吗?我只想见他一面,就远远地看着。”
夏利抿着唇,静静地看着她。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游乐场早就关门了,售票的窗口也没有值班的人,夏利从一处矮墙外翻了进去。
他骑在墙头上,李心词已经穿墙进去了,不远处只有粉红色的帐篷在亮着灯。
李心词站在帐篷外,空洞的眼睛对着广告牌上的荧光文字,孤寂的背影透露着浓重的悲伤。
她说:“程澄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丈夫出轨之后,我们一直吵架,每次都是程澄跑过来劝我、安慰我。”
夏利刚从墙头跳下来,腿部肌肤被磨得生疼,憋着气没说话。
李心词又问:“我能进去吗?”
夏利表情古怪:“你想进就进啊。”
李心词含糊不清地接了句:“我只有得到人的许可才能进。”然后穿过帐篷布,率先飘了进去。
夏利忽然想起刚才翻墙的时候,李心词也小声问了他一句“我能进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帐篷,接着推门走了进去,程澄坐在桌子后,正在努力地写作业。坐姿端正,认真努力。
李心词好像隐身了,程澄并没有发现她。
听到动静后,程澄抬起头,有些惊讶地问他:“姐姐你怎么变成哥哥了?”
## 还差一个人
白炽灯亮着刺目的光,帐篷内除了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书包上的小魔仙笑容灿烂,铅笔在纸张上划出悦耳的声音,程澄的字端正漂亮,整齐的像一排排浑圆的珍珠。
在程澄问出那句话之后,夏利就保持着诡异的沉默,似乎是单纯来看看他。
在程澄看不见的世界内,李心词跪在椅子旁,贪婪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而她空洞的眼睛奇异的让人感到一丝温柔。
程澄的小脸红扑扑的,又问他:“哥哥为什么不睡觉呀?难道你也怕冷吗?”
夏利动了动嘴唇,扯出一抹极淡的笑。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程澄不是人,只是没料到他的过去这么可怜。活活在天台上冻死,想想都觉得怨气满腹,可程澄仍然是向日葵小学的太阳。
李心词死死地捂着嘴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哭出声,手掌上的腐rou生生地被咬掉了一块,露出发黄的骨头。
“你接着写作业吧。”夏利站起身往外走,语调低沉温柔,“我出去吹吹风。”
夜晚的游乐场里没有风,高楼大厦之中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他在帐篷外站了一会儿,李心词恍惚地飘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到了他腿边。
“我心愿已了,又犯下大错,你杀了我吧。”她释然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