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原路返回,但林流年还是觉得自己又走错了路,这边人没那么多了,抬头看见一间咖啡馆,logo是一个一笔画就的水母图案,旁边只有两个字——空、年。
一瞬间,回忆像chao水般向他涌来,他感觉自己又出现了已经好多年没犯过的心悸怔状,浑身的力量在一刹那被抽空,他莫名的紧张起来。
他第一次见到顾空是在高中时代的誓师大会期间,他那年高二,誓师大会跟他并没有关系,但那天他也好奇地跟着去了Cao场,并非好奇无聊的誓师大会今年又请了哪个职业打鸡血专家,而是好奇,让自己班,隔壁班,隔隔壁班女生都推桌拉凳的轰然跑去Cao场围观的究竟是什么。
这种群体性的行动很有传染性,他本来还在思考是继续补觉还是去一探究竟,他就被班上不明真相的好奇宝宝一起拉走了。
他们这群非毕业班的混在高三人群里,跟着走到Cao场,等到高三的都落座了,余下没组织的也被年级主任轰走,于是Cao场围栏外又多了许多人头。
林流年来的路上听了几句,大概是这次誓师大会除了打鸡血的宣讲师,还有一个本校的毕业现在正在读大学的学长要过来致辞,鼓励学弟学妹好好学习什么的。
这是林流年自己总结的,他实际听到的大部分都是对那个学长极其夸张又花痴的溢美之词,他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虽然知道就是这么个无聊的事,但已经被拉出来了,他也懒得半路折回,就当是课间锻炼。
那个拉着他出来的不明真相的好奇宝宝就是路初原,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不,也许初原知道,林流年想,就是知道才来,初原喜欢男生,他早就告诉过他了。
他觉得没什么,路初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就是喜欢条狗他也能硬着头皮……把他打醒。
感情的事对他而言淡淡的,路初原某天突然跟他说他这种叫做情感感知能力弱,他觉得有道理,否则没有合理的解释了。
这不妨碍他理解一些事,毕竟书里说,爱情是两个灵魂之间的相互吸引,所以他完全支持路初原的选择。
誓师大会不论怎样对于高三学子来说十分重要,它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点,意味着他们离高考只剩一百天,意味着人生即将进入下一段旅程,意味着别离不日即将到来,这一日他们将暂忘繁重的课业,汇入人chao,把积压在心的复杂情绪大声的宣泄,为自己立下一个承诺,承诺奋力一博,绝不辜负。
林流年只看到了飘在会场上空的沉闷气息。
难道他高三也要来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吗?
在他恍神间,开场白已经结束,主席台缓缓走出一个男生,男神个子很高,穿着白衬衣和黑色长裤,修长的手指捏着话筒缓缓走到阳光下,恍若银河系里逐渐靠近的太阳,光芒刺眼。
场内场外一片躁动之声,全场的目光都盯着刺眼的反射光落在他身上,林流年别开了眼,心想今天是白炽太阳,刺眼的很,这人干嘛非穿个白衬衫,想把人眼睛晃瞎吗,人家鸡血大师不就穿着和蔼可亲的黑西装么。
之后他就再没往主席台看过,只是在离开Cao场的时候,听到了广播里那人干净的声音。
“人的一生,真的太短了,短到我们还没来得及抓住命运,就已经被命运掌控,我们匆匆忙忙地向前走,总把最重要的东西搁置在旁边,以为转头就能看见,可等到再停下来的时候 ,又什么都抓不住了。生命之所为,皆是努力地感受真实又遥远的一切……”
台上,顾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围栏后转身往教学楼走去的一个人,而那个人,自始至终没回头。
*
“你好,需要点什么?”
林流年情不自禁地走进去,咖啡厅人很少,三两坐着几个对着打字的人,不时腾出手抿一口咖啡,前台只有一个男人,三十来岁,留着浅浅地胡子,轮廓刚硬,眼神又十分温和,大概是这里的老板。
林流年说:“意式浓缩吧。”
说完想去找个地方坐下,这个男人却向他再次投来目光。
“林流年?”
林流年转头看向他:“你认识我?”
老板调了杯意式浓缩,和林流年对坐,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见过你的照片,我叫周晟,是顾空的大学同学。”
林流年接过咖啡的手指在瓷杯上捻了捻,低了低目光说:“抱歉,我记不大清了,我应该没有见过你。”
毕竟他和顾空在一起的时间太过于短暂,以至于他们还来不及认识彼此的亲人朋友。
周晟莞尔:“没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结婚了?”
“嗯?”林流年不明所以,顺着周晟的目光看向自己左手无名指,一枚优雅简约的戒指正套在他的指间,而他现在才看见。
林流年右手按在戒指上转了转,应该是昨晚路初原给他戴上的,他没回答这个问题,看了看周围,问:“这间店,是你开的吗?”
周晟笑着说:“怎么说呢,这间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