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殿,李玄便又换了一副面孔,眼睛毒辣Yin鸷地盯着榻上的瘦削背影:“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何时才能助我摆脱那人Cao纵?”
那人似是病弱伤残,咳嗽两下,转身伸展手臂撑着身体:“三郎莫急,总要予我些时日筹谋。”
“阿沅尽可快些。”李玄言语急切,见萧沅支撑不住,便径自上前扶住他的肩膀。
萧沅却好似有毒蛇毒蚁爬遍全身,强忍住恶心没打掉他的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你若不信我,何必将我留下?”
“竹马之谊,同游之交,我知晓你为人。”即使心中不信,李玄嘴上也是这般道。
“三郎何若不再添上一个,”萧沅愈发感觉嘲讽,“灭国之恨!”
说完咳得更凶了,李玄见他这样于心不忍,却也要为自己解释:“那都是国师逼我所为,我——”
“莫要再说了,重复千遍也无甚意义。北境既败,我便安心做你的俘虏,三郎若是抬举,我亦可助你谋夺这天下。至于你我二人之仇……”萧沅顿了顿,“届时将贵国国师交于我,我便不再计较。”
李玄面上一喜,竟还天真地问道:“果真?”
可笑,真是可笑。
这人总是能装得如此天真,叫人知晓他的残酷,却又无法承受他的无情。
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他当作至交好友,以心相待,终究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过!”
查尔斯最后的镜头停在给萧沅的特写:“谢欢感情非常到位!爱恨交织的情绪全都演出来了。”
谢欢过来看回放,坐下时长发铺满腰际。
他只当是查尔斯顺口一说,但看到了自己演的东西……他竟然真的把控住了那种情绪。
每场每次拍摄前,谢欢都会紧张,毕竟剧组里多的是影帝影后,他生怕自己一个拍不好,连累大家全部重来。而在他所有的戏中,跟陆玺的对手戏是最难的。
戏里因两国相交,萧沅跟李玄曾是儿时好友,后来李玄只身来到北境,与萧沅再度相逢,二人游山玩水,恣意过一阵子。
那时萧沅是北境最受宠的小王子,李玄却只是南疆最平庸不过的一位皇子,悬殊之大,却不能阻碍他们相好。
岂料三度再见,便是在残垣之上,他北境城池飘扬着南疆旗帜。
周游归来的王子目眦欲裂地看着昔日好友,那位被他唤作“三郎”的故人,站在他北境的土地之上,残杀着他北境的黎民百姓。而他却阻止不了,国家已亡,他只能保存着北境王室最后一点血脉,他日再谋,立誓要报这血海深仇。
然而当萧沅得知这一切主谋原是南疆国师,是他组织了这场蓄谋已久的围攻,李玄不过是个被.Cao控的傀儡皇子身不由己,又心生了其他想法。
这对饰演萧沅的谢欢是个巨大挑战,萧沅的人设太复杂,情绪又很不稳定,痴疯癫狂十分难演,全剧唯一跟他有些相似之处的,还得是李玄。
谢欢每次跟陆玺对戏,都仿佛看到了书里走出的李玄。
太像了,陆玺跟李玄简直就是一个人。戏里戏外都让他兵荒马乱。
目光越过重重阻碍,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如同一枝冷傲枝头的玫瑰,通往他的道路定会布满荆棘,就连看一眼都会遍体鳞伤。
谢欢想起了拍戏前,陆玺忽然拦住自己说,我只接受我们这样到这部戏结束。
意思是这部戏之后,他们便要分道扬镳了吗?
这次是真的吗?
真的就……结束了?
☆、059
谢欢就抱着这种猜想坚持到了最后一场戏。
“嗯对,你到了?好的好的。”包圆圆接完电话,对坐在椅子上的谢欢说,“谢哥,纹身师到了,他待会儿直接进来。”
谢欢低头翻阅剧本,点了点头。
“那哥你就在休息室等着,我把这个给服装组送过去。”包圆圆抱着谢欢刚换下来的戏服往外走。
化妆师已经把谢欢的妆卸好了,这会儿收拾好化妆箱,正好跟着包圆圆一起出去。
历经十个多月的拍摄,《美人图》剧组大部分演员都杀青了,查尔斯导演将最后一场杀青戏定在今天,出镜演员——谢欢,陆玺。
“咚咚——”
休息室的门响了两下,一个提着皮箱的年轻男子进来了,他穿着一件色泽光亮的皮夹克,半长卷发刚好到衣领。
“谢先生,”他说,“我是负责给你画图的人。”
谢欢抬起眼皮,扫了眼他:“你不热吗?”
春溪的九月又燥又热,晚间还好,尤其白天。
谢欢拍戏不得已穿几层,眼前这人鼻尖儿都冒汗了,外套还舍不得脱。
“风度温度不可兼得。”他拉来一个可移动的桌子放箱子,打开摆出一盒盒的颜料。
谢欢没纹过身,特别好奇地盯着,想起来还没问这人怎么称呼,那人就递了张名片过来:“我姓颜,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