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乐然明白他的意思,从笼子里爬出来,邻居见他浑身沾满粪水臭烘烘的可怜样,眼里的泪瞬间落了下来,他给简乐然剪掉颈间的绳子想带他回家洗洗,简乐然却突然推开他,直向门外奔去。
直到踏出门口的刹那,他转头瞧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大黄,眼角落下一最后滴泪,扭头跑的飞快又决绝。
再也没有回头。
☆、苦衷
那以后他喝过泥水坑里的水,吃过树皮叶子,也吃过草,翻垃圾桶跟狗抢东西,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以为他是谁家没人管的野孩子。四处躲藏流浪的他熬过了两个差点让他去见阎王的冬天,终于遇见了他浑噩生命里的光。
他不幸吗,可没有在冬天冻死,没有因为什么食物中毒,破伤风感染一类的病死在路边,他是幸运的。
但说他幸运,那几年炼狱一般的折磨无法令人认同他的幸运。
“你觉得这一切,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一切装作无事发生的吗?”阮晨指着自己身上永远都抹不掉的疤痕,“你的然然,早在你扔下他的那一天就死了。”
简单早已说不出话,她甚至觉得自己连坐在椅子上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她捂着胸口跪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我糊涂,糊涂啊……”许正红着眼蹲下抱住妻子。
乔楚听得心如刀绞,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他,倒不如说,他可能说什么都无法安慰他的心。
阮晨没有哭,甚至并不怎么激动,他穿上外套,看向他的乔楚,顿时红了眼,他伸出手,乔楚立刻握住,“走吧。”阮晨低声说道。
痛哭中的简单看见要走的阮晨,哭着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别走然然,妈妈错了,是妈妈错了,我当初不该扔下你,不然你打我一顿,”她抓着阮晨的手扇自己脸,“你骂我也好,只要你能开心,怎么样都好。”
“研研你别这样……”许正想把她拉起来。
阮晨冷冷抽出手,微微弯着腰,眼睛泛红,眼底却是令人战栗的Yin冷,他勾起唇角,看向她,“想我开心啊,那你去死啊,你死了我就开心了。”
“阮晨!”乔楚对他说出的话震惊又害怕。
而悲伤中的简单,呆呆的看着他的然然离开视线。她坐在地上,呆愣了许久,转身奔向阳台。
乔楚看着阮晨,突然觉得此刻的他如此陌生。
嘭——
一声巨响引得乔楚回头,一辆汽车被压变了形,尖叫划破天空,他清晰的听见楼上许正撕心裂肺的喊叫,“单单研研——”
“阮晨,那是你……”“不是。”阮晨冷冷的回答,头也不回,乔楚一脸震惊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阮晨,一股无名刺骨的深寒从心底迅速散发到四肢百骸,他扭头看着一动不动躺在车上的女人,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副画面,脑袋一片空白。
而阮晨一如当年那样,一步也没有回头。
医院手术室门外许正焦急的走来走去,他整颗心悬着下不来,言易匆匆赶来,揪着许正的衣领子,满脸愤怒,“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跳楼了!”
许正身子一直抖得不行根本没力气,他哭着喊道,“我就不该让那孩子来啊……”
因为许正和简单居住的楼层低,加上他家楼下正好有一个水果摊支起来的棚子,简单被棚子缓冲了一下落在暂时停在那的一辆车上,所以她很幸运幸运的活了下来,只是两只腿都骨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言易听着许正断断续续的说完妹妹跳楼之前发生的事,一言不发,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眼眶红的吓人。
手机响起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接通那头焦急的声音传来,“研研她怎么样了?没事吧,一定没事吧。”
“妈,她很幸运,只是摔断了两条腿,您研讨会开完了?”
“还管什么研讨会,我闺女腿都断了还幸运,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看的妹妹,算了我现在在往回赶,到了医院再说……”
“妈这么晚了您快别折腾了,明天再回来不行?”
“不行!”老太太固执的挂了电话。
乔楚虽然担心那个简阿姨,可他更放心不下阮晨,整整一个下午他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画图纸,喝水,吃东西。
正常又不正常。
阮晨心里就像有个跳蚤爬上爬下,撕咬他的血rou你还对他没法子,他满脑子都是汽车的警报声和许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他愤怒怨恨,冲昏头脑下说出的话,他自己也惊讶,本来是想跟她说明白从此以后再也不联系,可最后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阮晨!”胡思乱想中的阮晨被这一声吼喊回了魂。
“嘶……”剧痛令他松开了手里的被子,乔楚冲过来看着他烫红的手又气又急,拽着他的手去水池那儿冲水,“你在那发什么呆啊,我要不是回来的及时你手都要熟了……”
“我只是想跟她说明白不再来往的,可我看到她女儿笑得那么无忧无虑,我就已经没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