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家的店铺其实不大,与其说是快餐店,倒不如说它是小吃铺。
他关了店门和灯,穿过小店直往后走进了一个小院,里面只有一栋平房。
他推开门,阮国坐在床边的桌上低头算账,他腿上打着石膏,骑着三轮车进货路上翻车摔的,听到开门声的阮国扭头看到要开口的阮晨赶紧嘘声,示意他小声点。
林英坐在床边,头趴在阮国算账的桌上打着鼾,屋内昏暗的灯光照着她熟睡的脸,睡相并不好看,阮晨走过来,扶着老妈的肩膀让她躺床上睡,阮国悄声开口,“出去透透气?”
阮晨遂扶着老爸在小院里坐下,两人看着远处居民楼中点点灯光,阮国叹口气,“委屈你和你妈了。”
阮晨笑了笑,“我妈都没嫌弃你呢。”
“你爸我在梅林村教了小半辈子的书,来了这儿倒成了什么也不会的废物,教师证也考不下来,要不是你妈,咱可能早灰溜溜的回去了。”他摇头叹息,两鬓渐显的白发诉说着他的愁苦。
年轻那会儿阮国就在梅林村那个穷山沟里教了大半辈子书,可搬到城里,没有相关的资格证,只会教书的他,突然成了连媳妇儿都不如的废物。
也亏着自己老婆能干,林英用那点小积蓄躲着城管在路边凭着自己从某位老人那儿学来的技艺在学校附近卖早餐,日渐发展成一间小铺子。
“都怪我太蠢,要是多长个心眼,也不会出……”
阮晨赶紧打断他的话,“爸,这事儿怪不到你身上,你再提我可要告诉老妈了。”
“别……”阮国擦了擦泪,“你妈好不容易缓过来你就别提这些了。”
阮晨眼眶也有些红,“进屋吧,爸。”
乔楚还是吃了粥和饼,他把垃圾扔到垃圾桶后,在逼仄的厕所里接了盆凉水拿毛巾擦洗起来。
洗完后他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光着上身进了福字屋,屋里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只能放下几本书的床头柜。
乔楚缓缓躺在床上闭眼一动不动,良久,他翻下床从床底翻出一个箱子。他打开箱子,里面一件红色赛车服叠的整齐躺在那儿,他想碰碰它,手却僵在赛车服上方迟迟落不下,他猛抽回手扣上箱子一脚把它踢回床底。
真他妈贱,他低声咒骂,给了自己一耳光。
阮晨扶着阮国换了衣服,阮国叮嘱他早点睡,累了一天的林英鼾声如雷,阮国握着她的手安心睡去。
阮晨答应一声,关上了屋内的灯,拉上两张床之间的窗帘,打开了那小小的蓝色台灯,灯罩上一个有些褪色图案,虽然有些老旧,但一看就被保护的很好。
他把立在床头的桌子拿下来放到床上,拿出书包里的棕色笔记本摊开,又从口袋里掏出那皱巴巴的十块钱,整平夹在本子里,又用胶带粘住边角,防止掉出,弄完后在纸币旁画了个星星眼小人儿。
做完这一切,他满足的笑笑,合上笔记本,拿着从班主任那儿拿到的乔楚高二两个学期的试卷和作业研究起来。
林英睡得早,起的也早,她拉开窗帘照例准备做把儿子叫起来的无用功,可床上空空如也,被子也叠的整齐。
她觉得奇怪,按自家儿子叫三遍不起,快迟到才起来匆匆吃两口往学校跑的毛病,她深刻怀疑儿子可能失眠了。
紧接着她便看见儿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双黑眼圈冲她打了个招呼,“早啊妈,我想吃葱油饼和炒鸡蛋。”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回了屋子。
林英松口气,她抬脚准备去厨房突然反应过来,站门口往那儿一瞅,人躺床上睡得正香,嘴角还含着笑。
她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大声说道,“阮晨你给我睁眼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是头猪啊一天天睡不醒?我看以后你小名儿改叫猪崽子吧!”
阮晨早习惯她骂骂咧咧的声音,翻了个身继续睡,昨晚他研究乔楚的试卷研究到凌晨,五点半醒了出奇的没有睡着,他索性换好校服叠好被子出去走走,走了没一会儿睡意竟又卷土重来,他便打算睡个回笼觉。
林英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叹口气,骂骂咧咧的去给他做饭,阮晨是走读生,不需要上早自习,所以当他气喘吁吁伴着上课铃声赶在老师进教室前坐到位子上着实令班里人大跌眼镜,这学神级别的人物,竟然也会迟到?
阮晨撇了眼一旁空着的位置,脑袋又开始神游,到底请了几天假呢。
课上了近二十分钟,乔楚忽然趿拉着拖鞋,报告不喊仿佛当讲台上的老师是空气一般,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
数学老师早已习惯,继续讲课,阮晨则有些惊讶的盯着他直到坐下,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起码一星期都不回来呢。”
乔楚“小心”的打了个哈欠,冷冷开口,“我他妈呆的住吗。”
一想起补习这事,他就无法再在家里躺下去。
☆、我拒绝
“所以,来找班主任提出抗议吗?”阮晨笑了笑。
“不,”他摇头,“我是来告诉你补习是不可能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