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给自家的小朋友撑场子。
比赛场地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他们正在被工作人员带到规定的位置就坐,观众和家属就被安排在专门的观众席,参赛人员就拥有自己的候场区。
奚随安在进入候场区之后,倒是见到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就是他继父的儿子江毕,除开一时之间的惊讶,他倒是没有感到有多奇怪,因为江毕本来就是数学专业的学生,会参加奥赛也很正常,真正让他觉得有些惊讶的是,他妈妈正坐在台下。
奚随安忍不住在观众席上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但奇怪的是,他第一眼找到的人并不是他的妈妈,而是顾星宇。
顾星宇正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西装笔挺,神色淡然,和观众席上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他只是神情专注地一直看着奚随安,当奚随安看过来的时候,就正好对上了顾星宇的视线。
奚随安在心里微微一愣,但紧接着便是他怎么忍都不住地往上扬的嘴角,他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给顾星宇,然后...他就看见坐在人群中本来是神色淡然的顾先生,穿得庄严得像是能去参加什么高级会议的人,伸出手做了一个接住的手势,手收回去之后还把那颗心放在自己的心上。
奚随安的动作顿住,他赶快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顾星宇。
没想到平时严肃淡定的顾先生,居然能做出这种动作。他忍不住想,但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在不断地变大。
在移开视线之后,奚随安还是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坐在第三排的妈妈,明明第三排也不是多么遥远或者是不明显的位置,反而应该是比较好找的地方,但奚随安却是几次三番地错过了。
他仔细地端详了那个坐在第三排的女人,女人化了个淡妆,长发用一根簪子盘在脑后,还有些细碎的发丝在额前,她一个人姿态有些傲慢地坐着,旁边有人想和她搭话她却都没有理,有一种刻意摆出来的姿态和装出来的贵气。
奚随安不知道是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个生下他的母亲了,从前的温婉已经从她的眉眼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傲慢和盛气凌人。
他突然升起了一丝疑惑,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妈妈吗?还是说就像是故事里说的那样,有妖怪取代了他的妈妈?
从前不论他自己在什么地方,他第一眼就能分辨出人群中的妈妈,但是现在他居然找了好久,都还有些不确定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
可能是她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化得实在太大了吧。
奚随安沉默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就看见张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注意到我。”张裕的表情带着些许无奈,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十分三十四秒,还不算太久,两包泡面的时间。”
奚随安捏了捏耳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
候场区的人已经全部坐满,比赛正式开始,他们依次按照自己的牌号上去解说自己出的题,题就会被投影在大屏幕上面,让所有人都能看见,舞台的另一边有评委来评分。
张裕和奚随安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上台的参赛者身上,通过那些被投影出来的题目,他们自己在心里都会有一番的评估,这道题该处于哪个位置直接一目了然。
那些看一眼就能得知算法和答案的题目,一般评分都很低,稍微需要动脑的题目,会排在中等层次,再往上的,就是题目的新颖度和难易程度更大的。
但目前为止,仍旧没有让张裕看见眼前一亮的高难度题目,连评委都对这一届的参赛者有些失望,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江毕上场才出现了转机。
只见大屏上投影出来的题目,明显是把微积分混杂在其他算法内的极为复杂的题目,需要抽丝剥茧,一层一层剥出来,稍不注意就能掉进出题人的陷阱里。
几个裁判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喜悦。
“本来以为这一届的学生不行了,都过了一半的人,还没有个亮眼的出来,没想到是藏在后面。”
“这道题可以用的办法很多有,但是我敢打赌,如果你用你认为能够成功的方法去解,肯定到后来会觉得自己的算法出错了,但其实正巧落在了陷阱里面,这道题出得好啊!”
“真是后生可畏!”
几个裁判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们更加专注地想去听江毕的解说。
张裕想了好几种办法,发现那几种都不太行,自己最后居然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才能得出答案,这样让他觉得有点惊奇,他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奚随安,想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出来。
但张裕看见的却是一脸严肃的奚随安,他正盯着大屏幕上的题陷入了沉默,眉头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裕以为奚随安也想不出来这道题的简便算法,正想宽慰他几句,说自己也只能用笨办法来算,就听奚随安冷冷地说:“一样。”
“什么?”张裕没有听清楚,问道。
奚随安看着大屏幕上的题,再次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