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泽随之微愣。
他回国前调查过蔺言,知道蔺言和江博远的事,更知道蔺言从一开始就从未学过画画。
以前他觉得怪异,却无从调查为什么。
现在经过蔺言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可以解释得通。
程嘉泽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蔺言现在反正闲得很,他等得起。
好在程嘉泽的自我领悟能力很强,他很快想通了所有事,并再次被激怒,“所以是你故意插足了我和绥哥的感情?!”
蔺言有那么一瞬间的懵。
程嘉泽低吼:“如果半年前你就死了,绥哥也就不会被你迷惑,他又怎么会忽视我的存在?所以都怪你……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都是因为你!”
蔺言噎了一下。
果然,程嘉泽早就不是书里善良诚恳的“程嘉泽”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我只是求生的本能罢了。”
“况且。”
“真正改变结局的人是你自己,并不能归咎于我啊。”
程嘉泽后背僵直:“……你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过了。”蔺言站起身,“倘若半年前还要早的那个时候,你发现你父亲的秘密后,选择的道路是劝他自首并及时止损的话,你和纪绥的结局也就不会因此改变,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说白了,就是当初程嘉泽自己走了歪路,小说为了保持正面阳光的主角形象,只能被迫改变结局,并选中蔺言作为新的主角。一开始蔺言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纪绥没受设定影响,后来得知程嘉泽第一次协助父亲犯罪的时间后,才理顺了这一切。
程嘉泽这么聪明,不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整个人摊软下来,双目无神,像是被吸干了Jing/血一样狼狈。
蔺言垂眸俯视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说恨倒也谈不上,程嘉泽这个人背负着暗恋纪绥多年的设定,得不到纪绥自然容易丧心病狂,但说完全对这个没情绪,也不太对。
准确的说,他对程嘉泽仅有一丝怜悯。
就像看待一个因为赌博输光了全部家产而最终无处可归的流浪汉一样。
不过鉴于刚才程嘉泽第一反应依旧是责怪他,蔺言又把这丝怜悯收了回来。
因赌博输光家产却只懂得埋怨别人把他运气抢走的流浪汉,并不值得怜悯。
蔺言不知为何松了口气,随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扬长而去。
他一身轻松地走出监狱大门,看见纪绥牵着馒头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蔺言一脸吃惊:“你不是很怕馒头吗?”
纪绥有些别扭,把狗绳扔了过去,“一大早没见你人影,它急得到处挠,我实在没辙了,才带它过来找你的。”
蔺言接过绳子,低头揉了揉馒头的大肥头。
纪绥解释道:“好在这狗识趣,一路上都没敢靠近我。”
蔺言笑了:“那当然,馒头可比你识趣多了。”
纪绥正要点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等等。
他这是拐着弯骂他?
是吧是吧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说明一下,这章番外的时间段是在上一章大结局前面一点。
第49章 番外
蔺言带着馒头上了车,纪绥紧随其后。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两人一狗驾驶在荒郊野外,蔺言盯着车窗外边的夕阳若有所思。
他在纠结一件事——
到底要不要告诉纪绥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蔺言”。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说了会有什么后果,不说又会是什么后果,两者一比较就能得出结果。
显然最好的选择是瞒下去。
毕竟对蔺言来说,没有说出去的必要。
纪绥似乎看穿了他心里藏着事,忽然停了车,转头看向他:“心里藏着事?”
蔺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迟钝道:“……啊?”
“蔺言,你知道么?”纪绥笑了笑,“其实你不会撒谎。”
在商人圈里混久了,纪绥其实很容易识别出一个人撒没撒谎,尤其是当对方演技很差的时候。
订婚前他特地调查过蔺言,自然知道蔺言根本不会画画,性格也并不是现在这样乖巧顺从。
纪绥不是鬼神论信者,他不相信那些不科学的事,所以猜测要么是蔺言这么多年都在隐忍,要么是眼前这个人改变容貌顶替了真正的蔺言。
但纪绥并不在乎这些,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有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对他而言,这些都不影响他爱他。
蔺言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纪绥这么聪明,他露出的破绽估计早就被纪绥看在了眼里,但纪绥一直没说过,他就误以为自己还在舒适圈,殊不知只要纪绥开始计较,他就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