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的日子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只除了他俩不再互相呛声,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邬涯不会因为一次肉体交易就觉得这一直厌恶自己的人会对自己改观,阿来也觉得自己不会,他只是因为当时被邬涯激怒,后来又让人帮自己垫了房租,才想着要拿偷的钱去操一次这个婊子,看他被自己羞辱的样子。
可邬涯根本就不会因为这种事觉得被羞辱,他像是没有自尊,哪怕是早上刚羞辱过的人拿钱来要操他,他也能带着人去开房,然后摆出撩人的姿势,给人操。
阿来觉得自己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得劲,没达到效果,但扪心自问有没有爽到,确实,又让他很爽。
他觉得就冲这爽劲以后也不能再乱呛人,可邬涯压根没放心上,对阿来的纠结也完全不知情,他照样该睡觉睡觉该接客接客,没了阿来的找茬也没觉得奇怪,仿佛压根就没什么值得他上心的,除了钱。
他们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阿来接着做他的小偷,邬涯接着去站街,偶尔阿来会来光顾他的生意,直到元旦那天,阿来刚从外面回来,路过巷口的时候看到提着一大袋东西的邬涯。
他本来打算装看不到地走的,对方却先一步叫住了他。邬涯冲阿来举了举自己手里的塑料袋,眼神懒,叼着根棒棒糖,领口散漫地露出两截凛冽的锁骨。
他邀请阿来到家里吃火锅。
阿来本来想拒绝,霍然间,脑海里闪过他只去过一次的,那个被邬涯布置得干净整洁的家。
他跟着邬涯一起回了家,邬涯去洗菜,他就帮忙把洗好的菜和牛肉卷摆桌上,小锅里咕嘟咕嘟煮着麻辣牛油锅底,邬涯又从小冰箱里摸出一打啤酒。他们一直吃到跨年,遥远的市中心响起喜庆的烟花声。
邬涯醉眼朦胧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阿来,吃吃地笑了会儿,爬了过去,绵软地贴到对方的怀里:“诶,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卖的?”
阿来盯着邬涯开合湿润的嘴,或许真是酒精作祟,他和他说起自己的身世。
他曾经也有一个很温馨的家,爸爸妈妈都是正经的白领,住的地方虽然离市区很远,很小,但也漂亮舒适,他在那个家长到了十二岁。
直到某一天,他放学回家,看到他爸妈的房间没关,他的爸爸在里面把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压身下顶得不住发出痛苦又欢愉的声音。阿来跑去楼下等买菜的妈妈回家,拉着她上楼给她看房间里的两个人。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但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母亲失控地把袋子砸到床上的人身上,他爸爸赤裸着身子跑去想把她抱在怀里,他被吓得躲在门后面不住尖叫。
再后来,阿来看到满眼的血,那个被压着的青年蜷缩在床脚惨叫,他妈妈蓬头垢面地蹲坐在地上,他爸爸,了无生趣地躺在地上,心口插了把刀。
阿来的父亲是一个同性恋,他妈妈不知道,当了同妻,有了他,最后还因为过失杀人被判入狱。他的生活因为那个卖肉的青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再上不起私立学校,远在他乡的亲戚们只顾着瓜分家产,却没人愿意收养他,被送进福利院以后他在里面被欺负得体无完肤。
直到有一天,里头最大的那个孩子把他压身下,硬生生拔掉他一颗牙。
阿来拿刀把那个人划伤了,捂着满嘴的血逃出了那座吃人的大房子,至此流落街头,一直到现在。
所以阿来才那样痛恨牛郎,异常自私地想,如果那个牛郎没出现,那他爸爸就能一直瞒着,他就能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他把一切的错都归到了那个出卖自己肉体、却又毁掉自己生活的男人身上。
却不乐意去想,这归根结底都是他爸爸的错,是他爸爸欺骗在先,后面也为这个谎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因为这样想的话他就不知道该去恨谁,他爸妈对他都很好,那是他藏在心里仅存的宝藏,他不知道没了这些他该怎么活下去,所以他宁愿把一切错都归咎到那个青年,甚至厌恶所有做皮肉生意的男人。
他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偷。
邬涯安静地靠在那儿听阿来说话,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半阖的眼睛泛着点红。他在阿来又准备喝酒的时候凑过去先喝了一口,阿来顿了顿,转头看他,只看到被酒浸润的一双唇瓣。
出租屋的灯在这时忽然灭了下去,是跳闸了,老房子,常有的事。窗外头进来的霓虹光把邬涯的脸揉成一幅漂亮朦胧的画,他凑过去贴紧阿来,舔开对方的唇,要和他接吻。
那是他们头一次接吻,潮湿,带着酒水,舌头舔过牙关时能听到黏液相互融合的声响。过程里阿来放下了酒瓶,扣紧邬涯的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狠不起来,努力了好几次,最后也只能自暴自弃地用温柔的力度和他唇齿交织。
远处的烟火依然没停,可没人再去在意,沙发上凌乱地丢满衣物,两具赤裸的肉体纠缠着在地毯上烘出灼人的热意。邬涯躺在上面发出难耐的呻吟,接着又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发出断气般的哭腔,他的身体被阿来强行掰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