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顾文曦看不惯杜云砚那副凡事冷淡、波澜不惊的样子,可现在隐约有种感觉,这仅仅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顾文曦没再逼他,长舒了口气:“我今天晚上可以留这里吗?太晚了,喝得有点多,懒得动。”他说着打了个略为夸张的哈欠。
“嗯,”杜云砚果然没有拒绝,把空余那张床上的东西收到椅子上,“喝点水,早点休息吧。”
顾文曦坚持让他先去洗澡,可等杜云砚从洗手间出来,顾文曦已经倒在了床上,脱了外套,没盖被子,也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装睡。
“文曦?”杜云砚等了一会儿,没见反应,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你去洗澡吧?”
“嗯?”顾文曦从趴着的姿势翻了个身过来,眼睛微眯,好像不太清醒,“我好困。”
“这样睡觉不舒服。”
顾文曦其实不是困,是醉了,但不是酩酊大醉,只那么一点点的晕眩不实,意识半游离着:“没事,或者……你要帮我擦一下吗?”
杜云砚的右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表情却僵住了:“那怎么行呢?”
“嗯……因为你是同性恋,所以要避嫌吗?”顾文曦晕晕乎乎地说,“可是你又没有男朋友,我也不在乎,你怎么占便宜都没关系……”
杜云砚哭笑不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怎么了,”顾文曦小声地嘟囔,“你如果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会想刻意避嫌呢?又怎么会允许我大晚上的来找你呢?”
“明明是你那个样子——”
“嗯,”顾文曦满意地笑着,嘴里有些含混不清,“你如果直接告诉我说一点都不想看见我……我可能就不来了,因为我不会勉强人……谁、谁让你舍不得呢。”
“文曦,”杜云砚再一次叹气,“好好留在家人身边吧。”
“你看,你还是没有表示不想见我,”顾文曦继续半自言自语地说,“我明白了,我会去找你的,你现在很难过,不要再为别的事烦恼了。”
说完这句,他的头往枕头边一歪,完全闭上了眼睛,像是睡去的模样。
杜云砚在床边坐下来,帮他盖好被子,他咕哝了一句“但是你要等着我。”
陌生的情绪梗在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杜云砚才得以摆脱丝丝难言的酸胀感。他小心翼翼地将顾文曦落在鼻梁前的一缕刘海撩回到耳后。
第33章 条件
半醉的状态入眠,顾文曦这一觉睡得格外久,第二天醒来,靠墙那侧的床位空空荡荡,杜云砚是一早的火车,想必已经离开。
昨天他睁不开眼几乎睡着的时候,杜云砚好像撩开他的头发,还给他擦了脸和手,可惜头脑不清醒,跟做梦一样,没机会好好回味,今天也没能早点醒来送他。
顾文曦慢吞吞地起身,猛然发现床头柜上留了一块包装完整的芒果蛋糕和一盒牛nai,蛋糕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和过去一模一样的字体:
【我叫服务生晚一点再收拾房间,起来以后记得吃早餐,我先回去了。 云砚】
他又躺回到床上,双手捏着纸条,反复看了几遍。“先回去了”几个字,简直就像在说“我等着你”。
也不是顾文曦自我感觉良好,而是杜云砚说话爱拐弯抹角,每一句表面的台词都能解读出些别的意味,顾文曦习惯了挖掘他隐藏的心思,或者说是乐趣所在。
以前他从杜云砚那里收到过三张纸条,全部夹在一个日程本里,不过本子没有随身带着,今天只能把这新的一张先放到钱包里。
简单洗漱过后,他打开了白色纸盒包着的蛋糕,开始享用早餐。
顾文曦上次冲动离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和期限,连个招呼都没打;这回是他决定好想到另一个地方生活,必然要取得家人的同意,也就是他的父亲。
顾煜清没有勉强他留在公司,但能否接受孩子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定居呢?坪凉村在乡下地区算物质条件比较好的,可比起他们一家生活的大都市还是差太多了,各方面的便利度更无法相提并论。
顾煜清也一直想和儿子好好谈谈未来生活的事。两个儿子都是一路在学校顺风顺水的高材生,各项实践能力在同龄人中也毫无疑问位居前列。小儿子顾文珩属于做事计划性强,高度理性的类型,就读名校财务专业,对日后进入家族企业工作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顾文曦相反,从小自由散漫,做事缺乏长性,全凭心血来chao,亏了脑子够用,没落下过功课,从大学出来连个正式工作都不找,今天做这个,明天干那个,在顾煜清眼里跟混日子差不多,一度引起他的不满。
周六午后,回到顾宅的顾文曦敲响了父亲书房的门。
“进来。”
“爸。”
顾煜清伏在大板桌上写东西,顾文曦径直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
“文曦,你是不是想通了什么?”顾煜清无需抬头也猜到顾文曦打算谈论的话题。
顾文曦郑重地说:“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