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起月追上去将人拉过来,见他两颊都挂着泪水,眸中有浮光一闪而过。
“并非如此,”林起月轻叹,“你误会了。”
那双灵动的眼中蓄满泪水,林起月不由向着靳云川的面颊伸出手,最终却还是停了下来。
“我误会你什么了?”靳云川挣开他,胡乱抹抹脸,撇过头去。
“她并非我的……”林起月顿了顿,接着道:“她是我族姐,青鸾一支的妙医圣手。此番酒儿性命攸关,多亏她出手相助。”
靳云川背身站在不远处,并未言语,林起月却看到他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肩头微微起伏。林起月实在太了解他,知道他此刻心中窘迫,也并不戳破,只静静等他。
许久之后,靳云川终于回身面向林起月,脸上还带着些chao红:“那你……并不是要舍下酒儿……?”
舍下酒儿和我,靳云川在心底说。
林起月哭笑不得:“怎会?他在你这受你龙气润养,我去给他寻些聚灵草来。”
聚灵草娇贵,只在特定的几处灵地生长。
“那草我兄长便有,不必去别处寻。”靳云川立马道。
露华池边甩着尾巴的靳山雨忽然打了个哆嗦,不知是何人又在惦记他,或者他的宝贝们。
第4章
“那可是你侄子。”靳云川扯住靳山雨的袖子,止住他急欲离去的脚步。
靳山雨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傻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忘记他走的时候有多无情了?林起月要去寻灵草便让他去,他堂堂凤君,灵地守卫又能奈他几何?”
“可是……”
靳云川不敢承认,他内心还是有些怕林起月会一走了之再不出现。
淡青衣衫的凤君在不远处等着,衣袖衣摆在竹林风中翻飞,他视线轻轻落在靳云川身上,倏忽又转向了酒儿的龙气团。
“你别拦着我,他来得正好,让为兄将当年之事问个清楚!”
靳山雨想起弟弟因夫君出走而浑浑噩噩的那段时日便恨得牙痒,恨不能立时扑上去和林起月先打一架再说。
“哥哥!”
听闻这话,靳云川稍稍提高音量,敛去了面上原本央求撒娇的神情,正色对靳山雨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眼下给酒儿治伤最是重要。”
靳山雨烦躁地抽开袖子,忍下心头那股气停下脚步。
靳云川接着道:“几处灵地路途均是遥远,若他前往,万一途中酒儿伤情有什么变化,我该问谁去?毕竟他一直照看孩子,还是留下比较稳妥。”
“唉,你就是个讨债鬼……不对,你俩都是……”靳山雨嘴上哼哼唧唧,还是从芥子戒指中取出几株聚灵草,塞进靳云川手中,然后忙不迭地化回龙身飞走了。
靳云川捏着灵草转身走向林起月,将草举在人面前问:“东西拿来了,这要怎么用?”
林起月并没有立马接过灵草,他微微垂下眸子,定定看着略矮自己一头的靳云川。他轻阖的眼帘使得靳云川无法分辨此刻他眼中的情绪,但他却把靳云川的神情看得分明。
夫君和儿子一朝归家,即便幼子遭逢大难,幸而疗愈有方,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可靳云川面色仍不掩忧愁,眼底有着淡淡哀伤,眉头轻轻拧着,眼角还有方才哭过的浅淡红痕。若非靳山雨是个大老粗没看出来,定然又要因为弟弟被惹哭而大动肝火。
林起月心如明镜,他和靳云川之间的心结并未解开。他此番回来一是因为酒儿的伤势刻不容缓,二来经过了百年时光的沉淀,他心里渐渐生出些松动,竟隐隐有了悔意,总想着当年之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无论如何,他也是想念着靳云川的,且这份思念随着时光的流逝不减反增。
到底是此生唯一曾放在心尖上的人。
林起月心底叹了口气,在靳云川因为他迟迟没有动作而变得犹疑的目光下接过聚灵草。
“我去将灵草渡给酒儿,你休息一会儿吧。此后怕是要耗费你不少龙气,动用法力的都交给我。”
靳云川默然,收回举了半天的手,踱到榕树下打起坐,心不在焉地闭上了眼。
即便是这般情境下,林起月还是很体贴。只不过在此时的靳云川心中,从前的体贴带着宠溺和心疼,现在的则充满疏离,仿佛不愿麻烦一个外人照顾自己孩子一般要跟他分工明确。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靳云川心下一片凉意。他蓦地睁开眼收起打坐的姿势,弓背变为抱膝坐,下巴抵在膝头直愣愣看林起月神情手势俱柔地将聚灵草以法力化开,引入龙气团子中。
他一时看痴,竟显出微竖龙瞳来,也因此能看清那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林起月运法姿态高雅清逦好看得很,一如当年让他移不开眼。
第5章
邈川山水蕴秀,灵气充沛,是赤龙靳氏一支的地盘。
三百年前,靳云川刚成年,还未来得及去外头尽情潇洒一番,便在家门口遇到了正和一条恶蛟缠斗的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