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秋早就习惯了在沈霁面前自说自话,见状丝毫不介意,问道:“你知道我刚刚想起什么吗?”
“什么?”
“想起当初梁夫人的生日宴,那时候郑柳和多嘚瑟啊,真应该让他来看看你这排场!”
听见这个名字,沈霁居然觉得有些陌生。郑柳和抢救回来之后,就被梁家送出了国,沈霁已经很久没听见关于他的消息了。
夏泽秋说着,忽然有些兴奋,“对了,我刚刚听见有人说,梁旭文他妈逼他相亲,他准备放弃梁氏另起炉灶。”
他一直都看不惯梁旭文,最开始那几年说是深恶痛绝也不为过,听见梁旭文倒霉,就忍不住高兴,典型地幸灾乐祸。
说完,夏泽秋感叹道:“如果他真放弃了梁氏,那我敬他是条汉子。”
梁家多大的家业啊,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虽然比不上齐家,但在京市也算豪门大家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梁旭文居然要放弃。
夏泽秋很清楚,这些是有人故意说给他听的,想要通过他把这些消息带给沈霁。现在沈霁的身份水涨船高,他们不介意踩高捧低卖个好,让沈霁高兴一下。
其实想想卢玲那个女人多狠啊,不仅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一样狠。
梁旭文非要吊死在沈霁一个男人身上,她就找沈霁的废物替身回来给他,先逼着他退一步。第一步退了,之后就简单多了,试试女人也不是没可能。
她宁愿自己的儿子是个处处留情的渣男,好歹可以给梁家留下儿子,不会再这一点上输给梁沛。
这样一个母亲,不如没有的好,夏泽秋甚至觉得梁旭文有些可怜。
两人正说着话,沈霁忽然被轻轻拉开,齐越板着一张脸站到了两人中间,将他们强行分开来。
夏泽秋有些无奈,“还没消气呢,齐少爷?”
上次夏泽秋从山里赶回来,气急败坏口不择言,齐越一直记到现在,请吃饭也没用,平时说话也爱答不理,夏泽秋怀疑他就是故意找茬,以此为由让沈霁哄着他。
齐越油盐不进,夏泽秋也拿他没办法,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换了个地方站着,等着其他人主动过来和他说话,多听点八卦也比看齐越的臭脸有意思。
夏泽秋的想法显然是对的,他刚走,齐越就在沈霁面前给他穿小鞋,“终于走了,这么大了还缠着人,真不要脸。”
这两人的恩怨持续太多年了,沈霁向来不掺和,但听见那句“这么大了还缠着人”,还是忍不住笑着看着齐越。
“我不一样嘛。”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呢,齐越飞快亲了亲他的耳侧,“嘿嘿”笑了笑,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权利。
作为今天的主人公,无数人的视线或明或暗落在两人身上。沈霁和齐越全都熟视无睹,悠然自得地说着话。
梁沛也在不远处看着,正好侍者经过,他随手拿起两杯香槟走到角落里,递给面前独坐的年轻男人一杯,“看起来是不是很甜蜜?”
梁旭文没接话,和他轻轻碰杯,一口喝了大半。
高脚杯里晶莹的酒ye晃动着,又逐渐归于平静,梁旭文沉默许久,忽然问,“你还记得阿霁是什么时候答应和我在一起的吗?”
梁沛闻言一愣,久违地喊了声“哥”。
他当然记得,如果不是梁旭文放弃梁氏,两人继续僵持下去,总有一天这个问题会从他嘴里出现,作为不见血的冷箭在梁旭文心口狠狠扎进去,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在他最痛苦的时候,还要补上一句,“说起来,梁总还得感谢我呢。”
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显然没有必要了。
梁沛习惯了凡事留一线,笑了笑,“阿霁当初还是很在意你的。”
梁旭文没有理会他的安慰,自顾自地想着,沈霁是什么时候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呢?
是梁沛初入公司、大展拳脚的时候,是他四面楚歌、草木皆兵的时候,是梁沛一再对沈霁表现出欣赏的时候,是周围不断有声音告诉他,沈霁会背叛的时候……
不可能,我相信阿霁。他总是这样告诉别人,但他真的相信吗?
沈霁听他说自己会永远相信他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梁旭文无意识地晃了晃酒杯,视线越过华丽的宴客厅,越过谈笑风生、心思各异的虚伪笑容,落在沈霁身上。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沈霁的场景,也是在这样一场生日晚宴,沈霁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穿着一身Jing致的白色西装,像个高贵的小王子。
所有华丽的珠宝、Jing致的装扮、Jing心策划的顶级宴会……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变得不值一提。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涵养和贵气,无时不刻地吸引着他,令他痴迷。
他本就配不上沈霁,他比谁都清楚。
哪怕沈家远比不上梁家,哪怕他是梁家的继承人,而沈霁不过是个被沈家排挤的沈姓外人,哪怕沈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