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性地戴上耳机,站在那幅画面前怔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依照心意,伸手将画纸取下来,撕下那张大头像收进包里。
莫名其妙的,刚撕完就后悔,可撕都撕了也没法重来,就怕许时曦生气。
想曹Cao曹Cao到,许时曦从洗手间出来,覆着层薄红的脸上带着些水珠,裙装换掉了,鞋带也系得好好的。
“回家吗?”许时曦问。他朝这边走过来,没费多大劲就瞧见了那幅残缺的画,一时呆愣。杨宙撕得仔细,边缘都很整齐,好像画上的杨宙消失掉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杨宙没来由地有些心虚,便说:“走吧,你不方便,我陪你坐地铁回去。”
许时曦看着他,终究还是没问“为什么撕掉”,他怕杨宙给的答案太锋利,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确实是个笑话。
杨宙太坏了,可这能怪杨宙吗?他又不知道许时曦暗恋他。许时曦告诫自己不要太上帝视角,暗恋是私人的事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跟杨宙没有关系。
只怪他百分之十二点三好了。许时曦想,剩下的通通怪我吧,是我要喜欢他,又骗他跟我做爱的。
或许暗恋是牙齿变成什锦糖果,在单方向的凝视中融化,混成酸涩、甜美、忧郁的一团。舌头变石块,嘴巴不能说话,只能不甘地沉默。又像对着玻璃自说自话,那些自以为是的骄傲和自欺欺人的快乐不过是自己的倒影——一个自恋又自怜的可怜虫。
第11章
地铁
往地铁站走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许时曦心里梗着事儿,杨宙心里也乱糟糟一团。一个在想对方为什么撕画,一个在想自己怎么就撕了画。
过了安检,许时曦把杨宙给他的杯子掏出来,连同包装一起抱进怀里。气归气,委屈归委屈,许时曦还是很爱惜杨宙给他的第一件东西。地铁上人多,许时曦担心把它压坏了。
杨宙站在他身边等车,忍不住说了一句:“店员包得挺好,不会坏的。”
许时曦还单方面跟他闹些小脾气,闻言只是道:“我想抱着。”自以为已经很凶巴巴了。
可杨宙却没听出凶,只觉得许时曦有点缺根筋。按照生活经验,对于这类小孩要么耐心讲讲道理,要么拎起来好好教训。地铁站不适合拎起来教训,于是杨宙声线缓和地说:“抱着的话,等一下怎么抓扶手呢?”
许时曦看他一眼,很固执地搂紧杯子:“又不是一定没有座位,你不要管我。”
杨宙别开脸,确实懒得管了。
结果确实没座位,两人还费了老大劲才挤上车。杨宙跟在许时曦身后,一边调整耳机以免被挤掉,一边扶着许时曦的腰将人推进去站好。
许时曦踉踉跄跄被推到靠另一边门的那侧,腰部被摸到的地方微微发热。杨宙跟着挤过来,面对着许时曦站稳。
晚高峰,四处都是人,空调也压不住蒸腾的高温和汗意,空气好像都稀薄很多,气味也不是很友好。
杨宙环顾四周,勉强握住许时曦身后的门把手。他们挤在角落,杨宙比许时曦高半个头,这样一来,几乎是把许时曦圈进了怀里半搂着。
两人挨得好近,夏天衣物太薄,许时曦能感受到杨宙胸膛的热度。温和的、富有生命力的,心跳稳健,只是目光忙碌,大概是觉得低头看许时曦很别扭,不得不假装看别的地方。
许时曦抱着杯子,偷偷看杨宙的侧脸。
他确实是个很英俊的男孩子,鼻梁挺直,唇形漂亮,面部线条流畅,气质很干净。那天许时曦匆匆忙忙间看了一眼杨宙的妈妈,发现母子俩都有深邃的眼窝和整齐浓黑的眉毛。
如果地铁上不是这么挤,如果有人有心,如果杨宙愿意,他可能会被拍下来,然后在各种社交平台上广泛传播,底下的评论里会有类似“我可以”“既然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哪个城市的地铁?我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的话。
但是没有,肆无忌惮欣赏帅哥的目前只有许时曦一个。
杨宙不太想看许时曦,看向别的地方又太折腾脖子,这么纠结了一会儿他才不得已顺应人体构造,转回许时曦这边。本来打算目视前方,可还是没忍住先看了眼许时曦,没想到正好跟人对上视线。
许时曦的眼睛很大,眼尾上翘,还带着些哭过的红色。这些天抱得熟了,杨宙发现许时曦的睫毛不算浓,但很长很翘,皮肤又白,还有小雀斑,是很孩子气的长相。嘴巴亲起来很软,像荔枝果冻。
今天好像没亲他。杨宙忽然想。
许时曦偷看被抓包干脆理直气壮继续盯,把杨宙盯得耳朵有点红。
“你……”杨宙觉得这眼神太令自己有压力,只好尝试岔开话题,“听歌吗?”
用杨宙的耳机,跟他一起听歌。
许时曦慢吞吞点头,心里有好多小人跳着踢踏舞疯狂吹喇叭。
杨宙摘了右耳的那只airpod,许时曦抱着东西腾不出手,他便帮人塞进耳朵。
许时曦偏头,杨宙微热的手指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