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不相同的表情,灵动的,而不是惊恐僵硬。
他爱他,他知道他恐惧什么,他选择给他。
所以林夙也愿意听少年的话走出最黑暗的时光,可能真如同很多文章鸡汤说的那样每个人有美好的未来。
纵使遭遇再多磨难,人们也依旧对未来有所期待。
“Cao,有点矫情,但我很感谢他把我救了出来,从泥潭一点点把我拉出来。”林夙转了个方向看风景,不让钟倾榆看见自己的表情。
让他深刻知道他也是值得被爱的,也会有人关心担忧他……
微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一片淡紫色的花瓣落到他的肩头,像折射进黑暗深渊的一束光。林夙嘴里说的苦涩,脸上却带着幸福微笑。
“是你杀死的林风声吧?”林夙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呵呵呵……是我杀死的他,他有什么资格活在世界上!那个畜生!那个垃圾!”听到“林风声”三个字,钟倾榆温柔漂亮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她宛如一个狰狞的女鬼冲到林夙面前,踮起脚双手狠狠扣住林夙的肩膀,睁着眼睛颤抖了骇人声音,“我钟倾榆谁都对得起,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
那个该死的男人,为了资金周转各种哄骗她父母会温柔待她,大家闺秀天真又愚蠢的她更是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谎言,爱上了那个虚伪的男人。后来的她因为嫉妒发了疯,变得不像自己,做了许多愚蠢的错事,就连父母也没有再认自己。
她放不下,出身让她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她若是放下,便答应自己的儿子一同离开。
她早已沉入海底,在不断下沉的时候她还在想她还是很爱林风声的,既然她得不到,那毁掉也一样——爱之深,恨之切。
“冷静,他死了,没准和你不同,已经魂飞魄散了。”钟倾榆一暴怒,梦境都为之动摇,林夙一根根掰开她紧扣的手指,冷声道:“快松手,矮子,扣个肩膀还要垫个脚。”
“哦……他死了。”钟倾榆冷静了下来,她脚跟一点点和地面贴合,无神地喃喃自语,梦境也恢复了平静。
林风声的确死了,车祸那天就离开了,只有她带着执念留了下来。
她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比她高大许多的儿子,难以用情感来形容现在的感受。那个蜷缩成一团小小懦弱的孩子,竟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越来越高大帅气。
他长得像林风声,只有一双眼睛遗传到了自己。因为这个,让她对林夙愈来愈厌恶,非打即骂,清醒时想起来又猛然痛哭。
她越来越混乱,也知道这个孩子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但她不可能给。
保姆牵着孩子上学的时候,她就站在窗前。年幼的孩子看着房子对面那对亲密无间的母子,指着那个年轻的母亲,用稚嫩的童音询问保姆:“我的妈妈还会变会以前的样子吗?像那个妈妈一样。”
钟倾榆捧着脸痛哭。
丈夫死后,她的一缕亡魂清醒了不少,怨气消散,只剩下迟来的母爱和强烈的愧疚,还有没法诉说的执念。她知道金钱的补偿对林夙来说没有意义,便跟着林夙。
她希望林夙能过得幸福。
但林夙遇到的事,她没有哪一点帮得上忙,她只是一缕幽魂。
直到后来——
钟倾榆的身影渐渐淡了下来。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待什么。”林夙也看见了她身影淡了下来。
钟倾榆笑得灿烂,抱了下林夙,踮着脚尖亲吻他脸颊:“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很感谢你送我过来,但是我恨你,没有人比我更恨你,钟倾榆。”林夙昂起了头,吸了吸鼻子,极力掩饰掉鼻腔里的哭音,“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得这副模样,甚至不可能患上Jing神问题,你凭什么能得到我的原谅?!……”
“我知道。”钟倾榆低头看自己淡去的脚,她想要微笑,但是笑不出来。
“如果可以,能叫我一声妈妈?”两人沉默许久,钟倾榆温柔地说道。
林夙没说话,态度也看出来了。
“那要不要枕在我的大腿上,像小时候那样?”钟倾榆再次提议道。
林夙这次动了。
钟倾榆笑着小小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林夙走过去,别扭地躺了下去,枕在钟倾榆大腿上。
“你说你一直跟着我,不会是我做那……”林夙试探地问道。
“行了,我来到这边一直很虚弱,哪来的力气看你俩?这次好不容易才攒出力气跟你见面的。”钟倾榆美目一横,把书拍他脑袋上,省得他乱想。
“那马戏团梦里那个想拉我出去的白色影子是你吗?”林夙捡起一块小树叶,拿着把玩。
“是我。”钟倾榆毫不遮掩。
“……这是梦,还是真实存在的?”林夙眼睛看着小树叶,思绪跑得远远的。
“你觉得它是梦,它就是梦,你觉得它真实存在,它就是真实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