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白一讲,裴珂便知道对方有备而来,连他的喜好都了解的话,那其他又掌握多少?
傅深亭在傅宅中的眼线还是没清干净,不过想也知道,夫妻是利益共同体,很难真泾渭分明。
特别是选择的这个时间点,傅深亭今天有返京的飞机,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已经起飞,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这场谈话。
“晚上喝茶胃可能会不舒服,不过还是感谢您用心的招待。”裴珂微笑着推辞,保持着警惕心。
“但你们男人,深夜喝酒时又是另一番说辞了。”女人看起来心情很好,丝毫没有捉女干的凶神恶煞,只有即将为人母的期待和温和,连怼人的话讲起来也俏皮几分。
裴珂保持着笑容,不等他客套地接话,对方就单刀直入。
“跟他分开吧,他不适合你。”
裴珂的笑停在嘴角,抬眼认真看向她:“傅夫人……”
“叫我的名字,你知道的吧?”
不可能不知道,裴珂轻点了下头,他对女人总多出几分耐心,更别提对方是足月待产的孕妇。
“我不是谁的夫人,我有自己的姓,自己的名字,请叫我的名字,将我不当作任何人的附属品,平等地与我进行对话。”
这座茶室是半露天的,呈正方形,外貌做成古亭的样貌,浓墨般的夜色在女人的背后拧成一团,衬得她更加光明和温暖。
裴珂与她有一年多未见,总觉得除了身形,还有哪里有所改变。
说这话时,她端正地坐在那儿,眼神亮晶晶的,让裴珂心底对富家联姻妻子这一身份不再是一个固定的印象。
曾经在餐桌上,她是一个标准化的妻子,裴珂也戴着面具,而眼下她似乎做回了自己。
“好的,温妍女士。”裴珂顺着她的话语。
温妍听后笑容更加柔和,接着刚才的话题讲下去:“我来找你,并非是因为生气,他跟谁在一起我倒也不在乎,我只觉得你们不是一路人。”
“何以见得?”
“我找你,你来了,就这样简单,而不是深思熟虑通知傅深亭,转交给他处理,你尊重我,即便你知道这时候的孕妇是个定时炸弹,很有可能搞一个罗生门陷害你。”
裴珂其实没往深处想,他只感觉,对方作为自己伴侣的妻子,更加名正言顺,想要找他谈一些话题,肯定是想回避傅深亭,自己没必要去激怒一个孕妇。
只是谈一谈,没有什么可躲避的,知道对方用意也好。
“关于分开的事情……”裴珂刚起了个头,他准备打迂回战,不同意也不拒绝,让对方给予他充分的思考时间。
如果温妍对他们妥协,进而提出利益,他认为都可以考虑。
“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温泉石是镂空的,内置录音装备,所以你到底如何答应的他我都知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保密。”温妍歪头。
裴珂感觉对方似乎不像表现出那般温顺无害。
就像第一次认识她。
联系之前吃避孕药的事,她有自己的意愿和想法。
“我想让你们分开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厌恶他。”
温妍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将后半句讲完。
“那晚他对你说,他出轨,你插足,一同背德,这很好笑不是吗?他想背德是他自己的事,你完全能找到正常的伴侣。他想拖别人下水陪自己一起同流合污,我不想让他得逞。真小人和伪君子,你一定能分得清,别让自己也变成同他一样的人。”
裴珂推翻刚才自己的想法,他似乎养成了下意识就思考利益的事情。
他以为温妍找自己别有所图,归根结底竟这样简单。
单纯地因为情感,即便这种情感是仇恨。
“他是对自己人多一分心,但归根结底,全世界只有他本人更重要,他的温柔贴心,不是真情只是作戏。”
“他昌顺的时候,自然一切都好,他逆境的时候,翻脸不认人。”
可能夫妻间的了解,比他对傅深亭的还要深。
裴珂转动着盛水的杯:“几代积累起的财富,不可能简单倾倒的,你的利益也与他一同捆绑不是吗?”
“那名声呢?如果有一天他为你受累,他也一定很决绝地抛弃你,你知道的,他多珍惜自己名声,即便永远戴着虚伪的面具。”
“你要……公开我们?”裴珂绞起眉峰。
温妍摇头,那双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隐含着笑意。
“我对你永远都没有恶意,不管是你还是任何一个与傅深亭在一起的女人,我都不会搞竞争,只要这种在一起是那个男人先发起的威逼利诱,他便是一切的本源。”
即便温妍重复这句话,裴珂也不可能真单纯地立刻相信她,他保持着警觉,却切实感受到了对方那份心底的坚持和率直。
有自我思想的人,不论男女,都很值得敬佩。
“你有自己的不得已,需要借他翻身,如今已经可以独立,既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