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墙上挂着一把小提琴琴包,床上全部被帆布罩起来,书桌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放。
他后来已经知道了裴珂喜欢激怒他,这招便失效了,但在当时他还不知。
裴珂不愿被看到自己换衣才说那番话的吗?还是不愿他看到别的?
秦衍闭上眼睛回想当时的一切,就仿佛眼下空荡荡的房间里,曾经那个人还站在那儿。
‘你不会喜欢跟我在这里讲的。’裴珂调笑着,眼中带着挑衅。
那时的房间里还亮着一盏橘色炽灯,照得人散发着暖意,桌上还放着书籍和笔记本。
秦衍睁开眼睛,一下回到冷清的房间中。
他打开抽屉,都是书,应该是裴珂上大学时的专业课书。
抽屉再往外拉,看到了里面的红色笔记本。
秦衍翻动,发现它被撕去了前半截,后面只剩下半本空白。
看来裴珂离开之前的确处理过,只是——
秦衍看着掀开的第一页,将细电筒照在上面微微倾斜,又看了眼抽屉里的圆珠笔,将笔记本阖上揣进了风衣口袋。
几天后,他让人将笔记本放回原处,因为第一页上的痕迹被复原出来了。
裴珂没有多撕,写到哪一页就撕到哪里,所以最后一页用笔写下的痕迹印在了它后面的空白页上。
虽然因为文字有轻有重,留下的笔画也多半残存,但还是用科技手段放大页面使用蒙版拓印了出来,并且猜出了都是哪些字。
这不难,拼凑出最完整的一个来,知道是什么,在这个范围核对就行。
那一纸一共写了七个股票名称。
秦衍拿着记下名称的一小张纸从证券软件中核对,并没有找出有什么共同点,有跌有涨,有好有坏,有一看就经营不善的,也有一看就势头良好的。
也许是裴珂没事记下来想研究,当时他还曾制止了宁丞远的风险投资,应该是想学习金融知识。
秦衍得不到原因只能这样粗略一想,自己最后一步已经做完,从今往后要认真投入到工作中了,也许,他并不适合侦探这一身份。
他将这件事忘在脑后,后来听到了裴珂回来就职的消息,等一段时间过去,再于舞会上见到裴珂,秦衍感觉对方哪里不同了。
他在京城没见过裴珂应酬的模样,只能拿去京前和离京后作比较。
曾经的裴珂有所收敛,在公共场合还保留着自己的性格,很少笑容,克制谦逊,只在小范围酒场上与富家子弟插科打诨,尽力想要融入。
而眼下,对方俨然像是就诞生于堂皇富丽之中。
裴珂的笑在看到秦衍时也没停住,而是微微垂眼看着手中摇动的酒杯,一副君子翩翩的模样。
也不再是刚毕业大学生那般任发丝自然垂下,而是向后梳起,不完全贴服,定型成被风吹向后的模样,只余下两指宽的几丝从眼眉上方垂下。
这让他戴上几丝侵略忄生。
也是,再不是当初那个没有多少实权的私生子,已经改了姓氏,成了名正言顺的陆家少爷。
不必再谨小慎微地看他人的脸色,不必再担心之前下-药的事件。
秦衍见他那边谈笑声不断,气氛热烈,本不想凑近,毕竟距离他最后一次调查已过去了余月。
但他与对方,到底不跟其他人一样只是萍水之交,他知道对方很多秘密。
他们虽没有直接的纠葛,但因为一些与二人有关的人,不得不多次相遇。
秦衍等裴珂周围人少,走过去,语气平淡。
“你在京城也是如此吗?”
裴珂听到问话,再次跟身旁人客气几句,送走他,这才转向秦衍,主动与他碰杯:“环境改变人,总要学着成长不是吗?”
他热情的笑容很标准。
“变化很多,这样张扬……想过从这位置上摔下来会怎样吗?予越的母亲一定会采取措施。”
裴珂歪头打量着他,笑容不变:“挺高兴你站在我的角度想问题,虽然很有可能你只是想帮予越探个口风。”
他倾身过来:“但秦总,我们身份不同,你不努力没什么,我不孤注一掷就一无所有了。”
秦衍看着坦然与他交流的人,忽然读懂了裴珂想表达的含义。
对方一点都不怕。
摔疼算什么,知道输掉会死他也无所畏惧。
他就是想要赢,野心都明目张胆地写在眼神里。
“只要我对陆氏有利用价值,陆夫人就无法瞒过陆家威将我除掉,况且,你所担心的那件事不会发生,我记得自己的答案。”
裴珂讲完喝了口酒。
秦衍想起自己几次询问对方是否想争家产,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裴珂都说出了拒绝。
那大概就是真的不想吧,他选择相信裴珂现在所说的话。
“刚知道柳家有白事你的婚期耽误了,很遗憾听到这件事。”
秦衍感觉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