颧骨附近有些不合时宜地发热。他见过Z的裸体,光滑的麦色肌肤近乎完美,双臂隐藏着能轻易徒手掐死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
Z说自有记忆起西蒙就经常外出,有时把他留给保姆照顾长达一个月。“他回来时身上有腥味,那味道很甜,就像花朵腐烂。”Z的脸上浮现一种奇异的微笑。尼尔不知道是因为谈到西蒙,还是那种气味?
他猜西蒙做了赏金猎人或职业杀手,他们都在军队待过,见过不少尸体。西蒙的工作可能刺激到了Z的反社会人格,但不会让Z成为一个杀人魔。他想到是西蒙教了Z一切,紧抿嘴唇,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
“西蒙教我的时候说他只杀该死的人,你觉得呢?”
尼尔迟钝了几秒才回应他:“什么?”
Z在他肩头咬了口,抱怨他的分心。“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工作,其实我早就猜到了,直觉,这一定是从你那儿继承来的。西蒙对我不诚实,我剖开那些小动物埋在后院的时候他悄悄帮我善后,可他不说,也不问我为什么。它们不喜欢我,他知道原因的,但他从来不肯告诉我。”Z爬上床靠在尼尔肩膀上,捉住他的手环在自己腰间。尼尔觉得想到血腥会让Z兴奋,他向下瞄了眼Z的腿间,没瞧见动静。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Z没吱声,眉头皱了起来,稍稍从他肩头离开,托着下巴的手把拇指伸进了嘴里,含在齿间,下颌没有动。尼尔想他可能被自己激怒了。
“西蒙经常搬家的。”Z慢吞吞说道。“我只记得那里离城镇都很远,要走好长一段穿过公路,公路对面半英里处有个农场。”
第一次杀人对于连环杀人魔来说就像男孩的初夜,具有标志性,难免有点难堪的事发生也正常,其记忆可以保存一辈子之久,气味跟刚从印刷机里滚出来的报纸上的油墨一样新。想起这个不需要费那么多时间,尼尔不由得起疑,Z想干嘛?
Z谈到农场主是个中年男子,独居,习惯傍晚坐在屋子前廊喝啤酒。Z经常去找他玩,有时候农场主会让Z也喝一点啤酒,说他早晚会习惯那种苦味,Z说自己更喜欢甜食的时候农场主进屋给他拿来一盒糖霜饼干,说是在镇上采购时顺带的。Z喜欢和农场主并排坐在前廊台阶上看日落。农场主抽老式的长杆烟斗,自己晒烟丝,偶尔拿烟杆敲敲Z的背问他小子要不要试一口。农场主说看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就该是在更好的地方生活的,说他该去大城市,将来会有所作为。Z喜欢他对自己的称赞,有一天他吃完饼干舔着手指上的糖霜,坐到了农场主的大腿上,农场主的脸涨红了,把他赶回家,不许他再过来。“我回家做了西蒙交给我的功课,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西蒙说他在路上。我让他注意安全。天刚刚黑,我去地下室拿了把尖刀,用盘子底磨快了。西蒙把他干活的东西都藏在工具箱里。我用胶带把刀缠在手上,换了双软底便鞋走回农场,他正背对着我收拾地上的啤酒瓶,什么都没听见。他比我高,所以我用皮带弄成绳套从身后套住了他的脖子勒紧,在他倒地翻滚的时候压在他腰上把刀插进他的脖子,第一下滑开了,他茫然地睁大眼睛,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对着脖子侧面插了第二下,他挣扎得很厉害,啤酒肚里的脂肪在晃荡。我早告诉过他别喝太多啤酒的。西蒙就从不喝酒。”他杀死农场主之后用衣服抹掉脸上滴落的动脉血,等尸体不再抽搐、安静下来,拔出刀沿着脖子往下划开。“刀尖差点卡在颈椎里,有点儿钝了,反正西蒙也不会再想要这把刀的。我看了他的内脏,和猫狗差不多。”他剖开尸体之后发现农场主和那些小动物并无不同,构造相似,血液鲜红,然后他明白了,他不是在寻找这些生物不喜欢他的理由,他只是喜欢看这样的情形。“我想过再弄点别的动物,不过看人死去的感觉太好了。”
尼尔感觉自己臼齿根部涌起一股酸水,Z扭过头期待地看着他,尼尔抚摸着他的头发叫他靠在自己肩膀上,问他那时多大,Z漫不经心地说十四五吧,拇指又钻进了牙齿间,没有咬指甲。
“我回家开始洗衣服,西蒙正好从大门进来,问我在做什么,他看见了水盆里的衣服。我看得出来有一刻他想杀了我,不过他问我把尸体留在哪儿了,有没有进过农场主的屋子,我说没有。他出门前把门反锁了,天蒙蒙亮时回来,叫我打包东西跟他立刻离开。”
“然后呢?”尼尔抚摸Z脑袋的手轻轻往后梳。他想起办理一件绑架案时第一次见到特蕾莎的场景,参与搜索的警官告诉他这个帅气的姑娘叫特蕾莎,你摸它脑袋时得顺着特蕾莎的毛往后梳,不然它会突然扭头,冷不丁咬你一口。
“西蒙说我得学会区分,因为世界上总有些该死的人,他要我学会挑选,接着他就开始教我怎么打枪了。后来他说我叫他很失望。”
尼尔没回应。Z趴进他怀里把他扑倒,下巴搁在他胸口。“你也对我很失望,是吗?”
尼尔反问:“你对西蒙是什么感觉?”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想问Z是不是爱上了西蒙,他在这个念头冲进喉咙前把它吞下去,抿紧了嘴唇。他希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