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他用手扶着栏杆往下看。他就要跌下去了,可是郑昆玉从后面抱住他,用力拖着他的腰将他抱回来,就像《泰坦尼克号》里的Jack抱着Rose那样。郑昆玉将下巴放在他的颈窝,一根一根地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在他耳后说:“You jump,I jump。”
二十六楼,投下去就像投进湍急的江河,再无生还的可能。
太滑稽,太荒唐,太可笑了,他竟然梦到他说《泰坦尼克号》的台词,梦到他用那么坚定的语调说生死相随。
后来梦里又发生什么他不记得了,他不记得他们到底有没有真的跳下去。反正祁白露是笑醒的,他咯咯笑了好一会儿,笑得肚子都发紧了,这才去擦自己的脸,但泪水怎么也擦不完,他知道自己醒来时就已经满脸都是泪。
祁白露在黑暗中躺了很久,空调冷气很足,像是把人泡在了冰水中。他起来趿上拖鞋走到客厅,打着手电筒推开沙发,在地上找到了那枚戒指。他把戒指装在口袋里,给自己点了根烟。清晨的天光透过窗帘,像牛奶慢慢浸湿了吐司。祁白露的确饿了,抽完一根烟之后,他走到厨房打开天然气,厨房虽然不开火,但还是有天然气供应。
做完这些之后,他回到客厅,拢着打火机凑近窗帘,指甲盖大小的橙色火焰摇晃着凑着窗帘底端,过了片刻像是被吸引了一样,俯身贴在窗帘布上,火焰一下子窜得更高。
火焰像是拔地而起的疯长的植物,没有一会儿就变得更茁壮,藤蔓一样往上攀爬。祁白露感受到了火烧的热度,扔掉手里的打火机后退,他凝视着火焰,一小块烧焦的窗帘在火焰中融化滴落,窗帘接二连三地掉落了更多,一片一片,像是火焰的泪水。
天只蒙蒙亮,因为刚停了雨,云彩还呈现阴沉暗淡的灰蓝色。路上已经有不少车了,阮秋季开车到临湖别墅花了十五分钟,他到的时候,消防车也早就赶到,穿鲜艳颜色制服的消防员正拖着高压水管灭火。但大火压倒了一切的存在感,那栋漂亮的别墅被烧得面目全非,冲天的烟雾和火焰如同一只巨鸟抖开的遮天蔽日的翅膀。
阮秋季脸色难看至极,正抓住一个消防员准备询问,忽然看到湖边坐了一个人,祁白露坐在湖边的栅栏上,静静地看着燃烧的临湖别墅。从阮秋季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清祁白露的背影,但阮秋季能从他后颈的模样认出这是他。
他看上去已经坐了很久,毫发未损,身上的衣服整洁干净,赤脚趿着一双拖鞋。
地上的石砖路被雨水洗过,湖面和路面映照着明亮的火光,燃烧的火像是一路蔓延到了湖里。阮秋季沿着湖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祁白露的侧脸,他苍白的脸颊被火照得微微泛红,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痕。
阮秋季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了臂弯里,他沉默地凝视他,以及那双泪光闪烁的眼睛。
空气中有难闻的烧焦味。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风中像是猛虎一样往前扑,别墅的屋顶早已被烧得塌陷,劈啪作响的燃烧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声爆炸,估计是电器烧毁的声音。如果有末日,估计就是这幅场景,低矮的云彩都被烧成了红色,像是日落时分的晚霞。
阮秋季看了他很久,大火仿佛永生永世不能扑灭,他的眉和眼依旧是他的眉和眼,他的胸脯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悄无声息地,却似乎发生了什么陌生的改变。阮秋季忽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场意外。
天光渐亮,太阳还没有从东方出现,火势越来越凶猛,烟灰和烟雾弥漫到了湖面,地上的火里像是要长出一个太阳。
阮秋季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下,他仿佛在看一幅画像,那个世界他只能远观而无法涉足,他差点叫了他的名字,自私地想把他拽出那个世界。没想到就在此时,祁白露毫无征兆地转过头,不躲不避地直视着他,眼睛被火照得明亮。
阮秋季的心被猛地扯了一下。
仿佛在对视的这一瞬间,火向他烧来。
第72章 捉迷藏
阮秋季到i的包厢有些迟。
推门时里头在唱生日歌,一群人围着一个年轻漂亮的演员起哄吹蜡烛。青年人总是爱玩爱闹,他一边把外套递给服务生,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男男女女的脸,这些人他大多数不认得,但是大多数人都认得他,或者是通过几秒前的窃窃私语认得的。
有人倒不怕生,俏生生地叫了一声“阮总”,在他走到沙发旁时挤了个位置,贴着他坐下。看着有些面生,不是他公司的艺人,他的艺人都恭恭敬敬地叫他“老板”,不敢这样叫人。
阮秋季笑了笑,接过对方给自己倒的酒,他还没来得及喝,对方将杯沿在他的杯身上轻轻一碰,递过来的眼神暗示得很明显,他没说什么,脸上的笑意看起来纹丝不动,但眼睛仔细地看进去是冷淡的。
早就到地方的潘效言从怀里的女孩身上分出神,不怀好意地笑道:“还是你有面子,请到大忙人来捧场。”
潘效言说话的对象是戴着生日帽切蛋糕的人,听潘效言这么说,他抬头笑了下,切好的第一块蛋糕先给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