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季没回答,他看到了祁白露手里提着的拖鞋,又接着低头去看祁白露的赤足,笑道:“今夜是手提金缕鞋吗?”
祁白露有些发窘,他知道这是李后主跟小周后偷情的典故,脸上却装作听不懂,道:“草缕鞋还差不多……时间很晚了,回去吧,我送你回房间。”
话正说着,他上前夺走阮秋季手里的酒杯和烟头,阮秋季乖乖由着他拿走,却在祁白露上来扶他的手臂时,突然双手环住他的腰,把人拖在自己怀里,低声道:“我等了你三个小时。”
祁白露被他这一下吓得猝不及防,手里的拖鞋“啪嗒”落在了地上。他现在看阮秋季又觉得他没醉了,掰他的手,道:“那你不接我电话,就是为了故意气我?”
阮秋季坐在高脚凳上,弯身把祁白露抱得更紧,他上身的重量往下压,压在祁白露的肩膀上,道:“你说呢?”
这三个小时里他在干嘛,他在跟郑昆玉睡觉。祁白露别过头,试图离他远一点,但阮秋季身上的酒气笼罩着他,不管他把脸朝向哪边都逃不开。阮秋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十足危险的信号。
“我……明天请你吃冰激凌。可以走了吗?”祁白露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装傻充愣。
“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祁白露想了一下,道:“什么?”
阮秋季的手掌隔着T恤在他的背上滑动,一直滑到祁白露的后颈处,固定住了他的脖子,这才道:“为什么又来找我?”
“你不回消息也不回电话,怕你掉进海里被鲨鱼吃了。”
“如果我真的被吃了呢?”
“给你上三炷香。”
“他知道你出来?”
“到底走不走?”
“他不知道。你瞒着他。”阮秋季低眉看着他,像是得意自己揪住了他的小辫子。
“瞒着他又怎么样?”
“你心里有鬼。”
“你是鬼吗?”祁白露下意识反驳,说完却又觉得不对,“没有!”
“哦?”
祁白露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阮老板,你才应该去做演员,你根本没醉!”
醉了怎么可能这么利落地套他的话,阮秋季对着他的耳朵道:“那你呢,这几天你到底是在演戏,故意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自己?”
祁白露顿了一下,“我没有演戏。”
阮秋季直起身看他的脸,像是要看出他到底是不是说谎,盯了片刻之后,阮秋季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祁白露趁这机会推开他的胸膛,道:“如果我之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以后不会了。”
祁白露转身欲走,阮秋季若有所思道:“他那样伤害你,你都会喜欢他?”
听到这样一句,祁白露忽然转回身,但阮秋季只是手摸着酒杯的杯沿,又不继续说了,祁白露走上前,有些神经质地逼问:“你知道什么?”
“当年在三环的公寓。”阮秋季点到即止,语气淡然,余光看到祁白露的表情果然变了。
他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除非郑昆玉告诉他,但郑昆玉不是宣扬私事的人。祁白露死死地盯着他的面庞,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祁白露道:“那天,是你给郑昆玉打的电话。”
他们在沙发上□□时,郑昆玉接了一个人的电话,那个人说自己要去洛杉矶。郑昆玉离开了,那是那十天里,他唯一一次离开,于是祁白露在他赶回来之前,吞下了郑昆玉的安眠药。
“是我。”
天底下就是会有这么巧的事,祁白露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既然如此,阮秋季肯定一早就知道他被送医院的事。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一段过去,可现在阮秋季逼着他重新记起。
祁白露目光闪烁,重新走回吧台旁边,一只手搭在桌面上,虽然酒保和外面那群笑闹的游客都是外国人,但他还是压低了嗓音说话,“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我?”
“我很好奇,也很惊讶,能让郑昆玉大费周章送去医院,拼了命救活的人是谁,所以医院给了我一个名字。我记得这个名字,也记得你在电影中的脸。”
所以他们第一次在慈善晚宴上见面时,阮秋季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在他记起来的那一刻,他就清楚眼前人跟郑昆玉的关系了。他那么早就知晓了祁白露的存在,那通电话甚至间接地改变了祁白露的选择和人生,两个人的命运却只是擦肩而过一般。
“你还知道什么?”
阮秋季道:“我调查过你。你是独立户口,20岁就在北京有了自己的房产,却查不到你的家庭背景。你在电影学院读过书,可是却又退了学,其中原因,你们学校的领导讳莫如深,其他资料一应都被销毁,没有存档。一般的明星,出道之后很容易被扒个底朝天,可是为什么你的资料那么少?祁白露,这是你真正的姓名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前程才留在他身边,但我低看你们了。你跟他是一个愿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