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程文辉在,那么祁白露就离得不远,阮秋季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果然看到了祁白露坐在那喝桃汁鸡尾酒。祁白露已经卸完妆了,隔着一段距离正对上阮秋季的目光,很快就把脸转了过去。
阮秋季又走近些,发现他其实是在跟酒保说话,酒保听他说完,点点头转身去调酒,等阮秋季穿过人群走过来时,酒保已经把那杯酒放在了祁白露面前。
程文辉本来想装作没看见他,让他们自己说话,但阮秋季都走到脸上坐下来了,少不得打声招呼,程文辉道:“阮总刚下飞机吗?”
“北京暴雨,飞机延误了,不然可以早些来看现场。”
“要在这边待几天?”
“只待两天。”
阮秋季坐在祁白露旁边的空位,隔着他跟程文辉说话。等他转过身把目光放在祁白露身上时,祁白露将那杯酒推过去,默不作声地一直推到阮秋季的正前面,粉红色的酒水在灯下轻轻漾着光。
“你请我的?”
“谢你解了剧组的燃眉之急。”
祁白露说话时故意不看他,因为有不少人好奇地往这边瞥着,看来的人是何方神圣,好奇了片刻后也就将眼神收回去了。Lydia认出这人就是当初在片场帮过祁白露的人,悄声问程文辉的话,但程文辉没言语。
阮秋季握着酒杯,拇指擦掉一颗沁在杯沿上的水珠,低声道:“我还以为是久别重逢,要庆祝一下。”
不过是还没到两个月的“久别”,在他嘴里像是过了好几年。但是说长好像也的确很长,那可是整整50天没见过面。祁白露道:“有那么久吗。”
阮秋季的右手臂撑在吧台上,指间还夹着那根没怎么抽过的烟,看着他轻点了下头。
制片主任知道阮秋季来了,没有一会儿过来问他要不要去吃饭,地方都订好了。阮秋季道:“时间还早,不着急。”制片主任笑呵呵说这个当然,阮秋季又道:“今天这里的酒我来请。”
他们两个又说了好一阵子话,祁白露没插嘴,摸出烟盒来点烟。样式很老的黄铜吊灯从头顶吊下来,因为酒吧的环境比较封闭,向上升腾的烟气在灯光下如白雾一般,消散得很缓慢。祁白露听他们闲扯,听了半天,制片主任还在洋洋洒洒地发表议论,便有些无聊地用手指去戳杯沿柠檬块上的那只小巧的纸雨伞,纸伞是深蓝色的,纸面薄得几乎透光,上面印着玫红色的小花。阮秋季看着他把伞面戳得合起来,那些小花仿佛是在他指头上绽放的。
阮秋季拿起自己的那杯,嗅了一下放置在杯沿的薄荷叶,半分钟之后打断制片主任,道:“这个不如等会儿再说吧,我们先喝酒。”
制片主任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连忙道:“那等会儿再谈。”走的时候,他把手搭在祁白露肩膀上,拍了拍道:“小祁,多陪你们阮总说会儿话。”
什么你们、我们,制片主任这话说的暧昧,等他一走,祁白露捏着伞签把柠檬送到嘴边,眼珠默默地向上翻了一下,阮秋季没错过他的小表情,也学他的动作,抬眉向上看了眼那盏黄铜吊灯。
祁白露吃完柠檬,拈着小伞在手里转着玩,阮秋季道:“是不是突然不想跟我说话了?”
“有一点。”
祁白露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并没有真的生气。阮秋季看他喝完了杯中酒,抬手示意酒保再来一杯,祁白露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不喝了,等会儿还有酒局。”
他这么说,阮秋季也就没勉强,道:“看来我也要少喝些。”
祁白露之前见识过他的酒量,没想到他也怕被灌,因此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万杯不醉。”
“你太高估我了。”
阮秋季手反握住他的手,食指勾走那枚小小的纸伞,拈在手里玩。祁白露的手停顿片刻,把伞签留给他,腾出手去够烟灰缸。
正巧这时候Lydia准备先回酒店,给祁白露拿来了他的长衬衫外套,厦门虽然已经升温,但太阳落山之后,出门还是有点凉意。祁白露接过衣服说谢谢,他想现在披上衣服,但手里还拿着烟,便把燃着的香烟先递给了旁边的阮秋季。
阮秋季看着他穿外套,低头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好像时间也不早了,该准备走了。他一个走神,因为指缝间夹着烟,火光又渐渐黯淡了,习惯性地就抬起了手。
含在嘴里的一刹那,濡shi的过滤嘴提醒了他这是祁白露的烟,于是这根烟似乎突然有了别的味道,祁白露的味道。阮秋季顿了一下,慢慢放下手,抬头看祁白露,祁白露刚好整理完了衣领,看到了他抽烟的动作……
祁白露伸手把烟接回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不就是抽了一口烟吗,他又不是小气的人。他说服自己,跟人抽同一根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把烟重新放回嘴里抽了一口时,耳朵尖还是可疑地泛了红。
阮秋季没有解释自己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微微发麻的舌尖抵着牙齿回味刚才清苦的味道,嘴唇上还有香烟留下的触感,柔软而shi润,仿佛他刚才碰到的不是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