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怀的双眼发红,眼神里有几分妖异色,嘴唇在他的拼命克制压抑之下,咬破了好大一个口子,血迹挂在了嘴角,一直蔓延到脖子里。
苏见深怔了好一瞬,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
公子怀面色里沉着一份Yin鸷,怎么看都不像他。
猛然被苏见深这么拽过身子,脸在月色下暴露无遗,而苏见深忽然贴着他这样的近,他像是完全忍不住似的,双手也不听使唤一般的,拽过苏见深的衣襟,脸和身子,倾身靠向苏见深。
随着他越靠越近,双眼便越来越红了,神色竟有些涣散,如同走火入魔一般。
突然,公子怀像是清醒了过来,猛的大力推开他,脸赶忙背过去,大斥,“还不快走!”
见公子怀如此,绕是苏见深平日里又几分顾忌,如今也通通忘了个干净,拉着他的胳膊,急道:“二公子!你不要再逞强了,我虽然修炼的只是个半条子,可是救人我还是有法子的,那妖怪可是给你施了什么法术?”
此刻苏见深在公子怀眼里,犹如一只蒸熟的羔羊,他全身散发着血的香气,怎么闻也闻不够似的,香气沉迷,缠绕在鼻尖。
公子怀怎么也忍不住了,体内诡异的血ye躁动不安,混乱了他的心神,这一刻,他也不再是平日里那个知礼知节和声和气的公子怀了。
他抬手,细白的指间青筋凸起,在月色之中是如此的显眼,他拼命的压制着体内躁动的血,可苏见深这么一靠近,便渐渐沉沦了。
他就这么一点一点的靠近苏见深,他双目红得诡异,苏见深就这么看着他,看见他忽然便低下了头,在苏见深微惊的眼神中,咬上他的胳膊。
这一刻的公子怀,真如嗜血的妖魔一般,他咬破苏见深的胳膊,鲜血瞬间破皮而出,他就这么拼命的吸吮着血,眼里的红光在黑暗里,像只蛰伏已久的野兽,幽暗而诡异。
苏见深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该问什么,公子怀身上有那么多的秘密,他拼命的要自己走,大概就是怕会像如今这样吧?
看着他沉在月影里的脸,苏见深忍不住心想,原来是为了这么一桩事,何必呢,早说就是了,倘若是为了救他,他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公子怀吸的十分用力,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但很快,他的意识渐渐清醒,他知道了自己在干什么,猛的推开了苏见深。
或许是吸了血的缘故,比起先前的刻意隐忍,此时他的神色正常了许多,公子怀闭上眼,口中似乎在默念什么法诀,良久,再看见他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苏见深正低头撕着衣袍上一块白布,胳膊上的齿印在公子怀乍然望见之后,仿佛压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血淋淋的胳膊,昭示着他方才到底干了什么。
纵然他不想,他拼命忍耐压抑,终究还是抵不住血ye里的躁动。
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没忍住。
在窄小的角落里,他就这么看着苏见深,苏见深也看着他。
月色洒在光裸的地面上,枯梅的影子随着月色浮动渐渐长大,影子在夜色里生了根,盛放的生命之下,抹不去它对光的渴望。
公子怀就这么看着苏见深,好半晌,他嗤笑了一声,并非对苏见深,而是对他自己,他厌恶痛恨这样的自己。
公子怀嘴角一抹嘲弄的笑,道,“你竟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他就这么倚在墙边,嘴边血迹模糊,他面色俊美,这么咧开嘴一笑,映衬在夜色下,邪魅又妖异。
苏见深瞥了他一眼,有几分愣神,好一会儿才回说,“二公子想说自然会告诉见深,倘若二公子不说,见深也不会多问。”
他虽不清楚这其中之事,可是透过公子怀眼中的神色,他知道,这大概是一件极让他不愿提的事。
既然是不愿提的事,倘若硬要揭人伤疤,自然叫人不高兴的,而他,并不想让公子怀不高兴。
在这世上,有些秘密,生来就只能自己知道,闷在骨子里,注定无法开口,谁也不行。
公子怀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你不好奇?”
布料的撕裂声,在静谧的屋中,格外刺耳。
苏见深一面撕扯衣袍,犹豫了一瞬,看着他道:“我,只希望二公子,开心便好。”
或许是今夜月太圆,照亮了公子怀一颗孤寂的心;
也或许是苏见深胳膊上的牙印太刺眼,平添了公子怀心中一抹罪恶感;
又或许是,脚下枯梅的影子太长,长得像是十年前的那个晚夜,那个Yin冷的夜晚,窗外桂影扶疏,长长的细枝,也是这样映在了他床边的月光里。
总之在这么多的或许里,伴随着鼻尖淡淡的血腥味,苏见深终于知道了,公子怀身怀异香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回忆
二十
十年前,公子怀才十岁,那会儿他还不是什么凝香公子,阖家团圆,话本子里但凡能称得上是幸福